恍若天人。
当看到立于雨幕中的明哲时,他唇角微微扬起,身子懒懒的靠着,一络青丝垂落在鬓边,他却只是轻轻拂过,淡笑着问道:“明总督,到底是何急事,非得这个时候来见本王?”
明哲远远站着,朝着他所在的方向作了个揖,风雨飘摇洒落在他的侧脸上,蔓延出一丝一缕的寒意,惹得他哆嗦了会儿,神色有些不自然道:“下官见过王爷。王爷深夜未歇,可是此处不合您的心意?若真是如此,那下官……”
“不必。”段天谌截断了他的话,偏着头,看着重重帐幔之后的窈窕身影,眼里的笑意更甚,也无心去计较明哲口中的试探之意,直接下了逐客令,“本王这里挺好,无需费心。明总督若是无甚要紧事,便回去歇息吧。毕竟,你可是岐城百姓的父母官,万不可倒了下去的。”
明哲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何况,所谓的“要紧事”也不过是个托词,关键还是想要确认一下心中的想法。
只是,不知为何,在看到段天谌如此随和自然的态度时,他非但没觉得松了一口气,那紧张担忧的心情却是比没来之前更上一层了。
他抖了抖身上的水汽,舔着笑脸道:“王爷客气了。为百姓谋福祉,是下官义不容辞的责任。夜已深,下官也不敢多加打扰,这便告辞。”
“明总督好走。”段天谌微微颔首。
明哲又行了个礼,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出了院门,回头看着那微弱的烛火,他神色微微凝重,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苏晗有些不解,试探着开口,“大人,咱们是直接回去,还是……”
“去南郊的营地。”明哲冷不防打断了他的话,随即猛地转身,微微发福的身子眨眼就消失在了雨帘里。
段天谌利落的关上窗,走到内室里,正好碰上了从屏风后转出来的顾惜若。
刚沐浴完,乌黑长发还滴着水珠,她不悦的皱皱眉,从梳妆台上抓起一方帕子,胡乱擦拭起来。看到他走了进来,便忙里偷闲的问:“人走了?不是说有要事吗?跟我说说,他都与你谈了什么?”
“能说什么?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不必理会。”段天谌咧嘴一笑,看着她费力而有些不耐烦的擦拭着长发,便走上前,拿过她手里的帕子,就要帮忙。
不想,顾惜若却嘟了嘟嘴,不乐意的夺过帕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捣鼓着,还不忘斜睨着他,满眼嫌弃道:“满身的寒气,可别靠得太近。赶紧去沐浴。赶紧的,快……”
说着,她还挥起手中的帕子,像赶鸭子一样,把他给往内室里赶去。
刚才回到半路的时候,大雨倾盆而下,他们几乎是淋成了落汤鸡,才堪堪回到了各自的院子。
可还没能够休息,又听到守门士兵的禀报,说是明哲求见,不得已之下,段天谌只来得及吩咐人给她准备了热水,而自己却只是换了件中衣,就出去见人了。
此刻,他那条裤子都是湿的呢!
段天谌哑然失笑,终究是禁不住她的软硬催促,吩咐下人又准备好热水后,便转入了屏风之后,不一会儿就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
顾惜若靠在梳妆台上,手里拿着帕子费力的擦着发梢,明眸中的光芒璀璨流转着,似是在飞快的思量着什么。
下一瞬,却见她转身走到屏风前放置着干净衣裳的藤椅旁,将那套衣裳往一旁推了推,坐在了藤椅一角,冲着屏风后的段天谌问道:“哎,段某人,我问你个事儿啊!”
绵软而悦耳的声音传到屏风之后,水声似乎停顿了下,片刻后又响起来,便听段天谌笑着道:“若若,你随便问。可是,回不回答,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嗞嗞——”
顾惜若愤恨磨牙,抬头看着屏风后模糊的脑袋,也不知怎的,气血竟是猛地涌上脑门,暴躁的性子也瞬间被激发出来了。
却见她整个人就蹭蹭的跑到了屏风后,不管不顾的抓起搁置在一旁的湿裤子,就往他头上狠狠砸去,“行啊,段某人,你长本事了啊!回答个话都要看心情,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就这么不得你待见吗?”
段天谌笑吟吟的看着她,掌风一挥,那湿得滴水的裤子就原路返回。
她铁青着脸,急急侧身闪避了过去,嫩黄色的裙裾打着旋儿漾起涟漪般的弧度,微暗狭窄的内室里,仿若光线一下子就亮了许多。
段天谌微微眯起眼,似乎为她此刻的绚丽风采所惊艳,如黑曜石般迷人的双眸闪过一丝狡黠,随之他唇角一勾,整个人在水中移动了下,正好就到了离她最近的位置。
顾惜若见状,眼睛里顿时大放光彩,可还是佯装不自然的别过脸。
她虽然偶尔犯了下花痴,又经常大大咧咧的,可终究是秉持着“非礼勿视”的良好“美德”的。必要时候,还是要将内在的矜持尽情表现出来。
嗯,的确是这样!
思及此,心里就算被“欣赏美男”的念头抓挠得有多痒,也不得不为了“形象”,忍下一时的眼福之欲。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