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觉得本官做得不对?”明哲斜睨着他,神色冷肃如冰,令人不寒而栗。
苏晗连忙躬身垂首,“奴才不敢。可是大人,这未免就有些……”
“怎么?本官说的话,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明哲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待看到苏晗噤声之后,便也胡乱摆了摆手,不悦道,“就这么说定了。你现在即刻去办。迟了,就怕是夜长梦多了。”
苏晗动了动嘴唇,想要说此举不妥,可在对上那阴鹜的眼神时,顿时收拢起了自己的心思,连忙退了下去。
明哲绿豆眼一眯,一手撑在桌案上,似乎在斟酌着什么,片刻后,他拍了拍手,一道身影自上而下飘落,单膝跪地于他脚边,静候指示。
“去监视着苏晗的一举一动,若是有何异常,或是不遵照本官的指示办事,便立即禀报。”
“是。”那身影便立即消失在房间里。
苏晗走后不久,雷声轰鸣作响,狂风吹得房外树木如群魔般乱舞,投在薄薄的窗纸上,说不出的狰狞与可怖。
不一会儿,天空就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敲打在窗纸上,杂乱的声响令人没来由的烦躁起来。
明哲揉着眉心,脚步缓慢的往门口走去,迎面却撞上了慌乱疾走满身水汽的苏晗,心下一怒,厉声喝道:“慌什么?天塌了都给我稳下心来!”
“不,不是,大人,”苏晗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现出前所未有的焦虑,边顾及着自己的身份急速退后,边急声叫道,“就在刚才,岐城南郊的营地,被人偷袭了。”
“你说什么?”明哲瞳孔一缩,猛地揪起他的衣襟,再三确认此事为真后,才猛地松开手,眼神有短暂的茫然和空洞。
片刻后,他的眸光又恢复了以往的冷厉森寒,甚至较之以往,此刻更为阴鹜煞气许多。但见他撩起袍角,快速的走下台阶,边小跑着边问道:“谌王和谌王妃可是歇下了?”
看着他所去的方向,苏晗怔愣了下,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刚想提醒他走错方向了,冷不烦听到他这一番问话,浮躁惊慌的心情顿时被压制了下来,拿过立在门框旁的油纸伞飞快的追了上去,道:“大人,谌王应该是睡下了的。您是怀疑……”
明哲冷哼了声,脚下的步子却加快了些许。
不是怀疑,而是有些确认了。
谌王不过是刚到岐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显然事前已经得到了别人的通秉。不然,若真是到了此地才去查探,根本就不会如此迅速。
潜意识里,他对自己布置在岐城内外的人还是很多信心的,不认为谌王怎么能够越过他,得知这些事情?
“苏晗,方才本官吩咐你去做的事情,不能再拖延了。”明哲微微喘着气,周身散发出森凉如冰的气息,低气压使得苏晗有些呼吸不畅,“还有,一会儿你给齐鸣栗传个信,让他无论如何都要给晋海昀安个罪名,今晚便要逮捕入狱,暗中处置掉。”
连续两道近乎冷酷的命令,惊得苏晗有些手足无措,胡乱的点着头,将此事暗暗记在了心里。
不一会儿,两人便走到了段天谌所在的院落。
之前,西客院里伺候的人都是明哲提前安排过去的人,只是在着火之后,尽数葬身火海。
搬到此处之后,段天谌便以不需麻烦为由,拒绝了明哲遣人伺候的好意,只是从随行的士兵里选出几名,用以负责院落周围的安全问题。
守门的士兵远远看到匆匆行来的两人时,对看了一眼,其中一人便冒雨悄悄跑回院子里,另一人则是昂首挺胸的站在院门处,等待着明哲二人的靠近。
“卑职见过总督大人。”那士兵连忙躬身见礼。
明哲抬抬手,目不斜视的往里走去,“免了。王爷可在里面?”
那士兵有些不喜他的作派,只是碍于对方的身份,且王爷又特意吩咐过不许惹事,才强自压制下心头的恼怒,面无表情道:“回大人,王爷一直都在院子里,此刻房内未见灯火,怕是已经歇下了。”
“哦?”明哲闻言,脚步猛地一顿,回头看着他,又转头看了看前方漆黑的房间,眸光几番流转之后,忽然笑了起来,“王爷歇下了啊!可是本官有重要的事情,要求见王爷。烦请通传一下吧。”
“这……”那士兵突然为难了,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应对,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瞥见折返回来的同伴,顿时舒了一口气,耳旁即刻传来那同伴的声音,“卑职见过总督大人。王爷有请。”
明哲所有所思的看了下两人,眼里快速的划过一道精光,随即抬步往里走去。
忽然,他停住了步伐,透过重重雨幕,看着那扇微敞的窗子旁侧倚着的颀长身影,袖中的手不由得紧握成拳。
但见那微暗的房间内,烛火煌煌,投在薄薄的窗纸上,隐约能够窥见里头的一些陈设装饰。
段天谌着一素白中衣,外披黑色外裳,衣裳的前襟微微敞开,说不出的慵懒邪魅。
此刻,他双臂环胸,晕黄烛火照上他俊美无双的面庞,显得容色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