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凡来到真武殿偏殿之时,早有人等候于此,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子,身材高瘦,手足颀长,剑眉星目,颇有几分俊朗之色。
“小子林一凡,见过滕师兄。”林一凡上前见礼。王老头混迹厨房五十余年,是个不折不扣的老油条,对玄牧宗外门上上下下的人物都有所了解,他这些年从王老头身上获知了不少信息。眼前此人姓滕名浩,是谭长老的亲传弟子之一,五年前外门收徒之际随谭长老进驻外门,协助他管理外门事物。
“你就是林一凡?”滕浩皱着眉头打量眼前这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人,但见他鼻正梁高,目光灵动而深邃,身上的杂役灰衣虽然打满补丁,但却干净整洁,配上他匀称的身材,俊逸的面庞,竟是颇有几分风流之姿。
“是。”林一凡微微颔首,不卑不亢。
“哦。”滕浩点了点头,又问道:“听说你苦修三年,方才修到锻骨境界?”
“是的。”林一凡于武道修行一途十分刻苦,每日忙完厨房里的工作后便将自己关在卧房中努力练功,但这些事也仅有王老头等厨房里的少数人知道,看这样子,王老头是全部告诉谭长老了。想及此处,他心中有些不悦,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滕浩忍不住笑了几声,随即收敛了笑意,一本正经地道:“三年苦修才到锻骨境界,这份资质也算天下少有了。小兄弟可要努力保持,继续用功,假以时日,定能名动天下!”说罢拍了拍他肩膀,道:“随我来吧。”
林一凡淡淡一笑,默不做声地跟了上去。勤能补拙,自古良训,他刻苦修炼,日夜不辍,方才在三年将满之际凭借取巧之法修炼到锻骨境界,别人看到的是他万中无一的低劣资质,但他看到的却是自己的努力。若没有这些努力,他现在依旧停留在练皮境界,绝无意外!
资质乃是天生,怨不得谁,而努力却在自己,关乎内心。哪怕是终身无法突破蜕凡境界,林一凡也不会因此自怨,他曾努力过,这就够了。更何况他的资质未必有多差,武道修行进境缓慢,也可能是身体出了问题,究竟是何问题,待会儿便知。
林一凡不是圣人,滕浩的嘲讽自然也让他心中生出几分火气来,但也仅仅是几分火气而已。滕浩贵为内门弟子,资质优秀,但眼界、气量却也不过如此,他心中反而有几分轻视。
一个杂役轻视一个内门弟子,说出去自然会让人嘲笑他的无知,但事实就是如此,这是眼界、气量上的差距。林一凡有自信,他若能够修行,哪怕只是最普通的资质,他也能超越玄牧宗内门的绝大部分人!
穿过重重回廊,两人终于进到偏殿深处一间厢房。厢房不小,足有七八十平米,但里面的陈设却很是简洁,一张石桌,一架木床,一排书架,仅此而已。木床上一个身着黑袍的清矍老人盘腿而坐,老人年约六旬,两鬓斑白,面上有些皱纹,但肌肤却是干净红润至极。
此人正是谭开济。
“师父,人已经带到了。”滕浩说了一声,旋即恭恭敬敬地立到一旁。
“小子林一凡,拜见谭长老。”林一凡上前两步,躬身行礼。
谭长老尚未睁眼,滕浩却是冷哼一声,喝道:“见了我师,何不跪下行礼?”
下跪行礼?林一凡心念转动,瞬间就明白了滕浩的用意,心中不禁有些不屑。他站直了身体,转身面向滕浩,脑袋微微一偏,眼中自然而然地露出几分疑惑茫然之色来。他道:“尊师与我既非父子,又非师徒,我为何要下跪行礼?”男儿膝下有黄金,一生中只跪天地、父母、恩师,这是太古诸贤立下的礼仪规矩,传承千百万世,从未有过变化。
别说这个世界的礼仪规矩不允许,就是抛开礼仪规矩不论,他也断然不会下跪行礼,原因无他,不愿而已。他性子跳脱而执拗,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否则上一世也不会顶着父母的责骂和老师的压力耗费大量时间学会了左右互搏之术。纵观上一世二十几年生命,能让他服软的也只有小他三岁的妹妹一人而已,就是后来让他舍命相救身死魂穿的女友也没这本事。
“你…”滕浩词穷,他先前以言语嘲笑林一凡无能,却被他一笑带过,心中颇感不悦,此时见林一凡躬身行礼,想他年幼上山,当不通礼法规矩才是,便欲让他下跪行礼,以解心头之恨。岂料这小子对礼法规矩竟是清楚得很,一句话就将他顶得无言以对,那副理所当然的呆愣模样更让他心中来气。
“家师…”
“够了!”滕浩还欲反驳,谭长老却突然开口了,语气虽然平淡至极,但却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摄人心神,滕浩顿时闭口不言。
“小子林一凡,拜见谭长老。”林一凡再次躬身行礼。
谭长老睁开双眼,目中猛地洞射出两道神光,直射出三尺之远,灰白的长发无风自动,一股强横的气息自他身上透出。林一凡顿时连退两步,只觉浑身上下笼罩在一股神秘的气机中,无形的压力落在身上,好不难受。
这就是武道强者所具备的气势!林一凡早就听说过,这个世界的强大武者有着种种不可思议的玄奇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