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安心的时候。
秦子檀见罗献成黑着脸不吭声,心里一笑:河南形势平定后,官兵主力西进是必然之势,罗献成又怎么可能安心占据襄阳、南阳、随州三地做他的长乐王?
“献帅率部南进,与我浙闽合击取江西,”秦子檀说道,“我浙闽大都督府只想从江西借道直扑江宁,对江西之地并无贪念。届时,江淮的官兵锋锐皆有浙闽挡住,献帅南越岭道取广南或溯江而上、西进取湘南,皆由自便,总要比在这里坐以待毙要强!”
“哼!”罗献成冷哼一声,说道,“秦先生当我三岁小儿好欺负,奢家有信心能挡住江淮官兵的锋锐,自当能独力取了江西,何需我南进协助?”
“如今从浙东到浙西再到江西,战线绵延一千余里。我浙闽一家要独自应付淮东、浙北、徽南、江西四家,南边还有虞万杲所部残喘延息不死。浙闽大都督府若是想集中兵力打江西,淮东、浙北、徽南、闽南都会一向发力攻来。浙闽再强,也穷于应付,所以才要请献帅提兵南进相助,”秦子檀说道,“献帅提兵南进,只要合力破了江西,我浙闽精锐从江西借道北进,首先就能对徽南的邓愈部形成合围,僵局自然也就打开了。也正因为献帅提兵南进对浙闽帮助极大,但是我家大都督才答应将广南、湘南等地留给献帅自取。再说两家打通了联络,献帅所需的兵甲粮械,浙闽也能供应。献帅所部二三十兵马,要没有兵甲粮械,可不容易成为精锐。”
罗献成手摸着下颔,陈芝虎率部南下之后,他虽取得随州大捷,还是寝食难安,整日都怕陈芝虎或陶春西进打南阳。罗献成没有刘安儿那种跟官兵死磕的韧劲,心里还是打着强敌来,他就转移的念头。罗献成虽然不相信秦子檀代表奢家过来能有什么好心思,但形势如此,心里暗道:这时候趁势南进,也许是个好时机!
罗献成摸着胡子思索了片刻,说道:“从随州南下渡江,还有四五百里曲折路,一路上城池深大,非我部短时间能摧陷,就算能到大江边上,这么多人马,如何渡江?我是有心提兵南下助奢家成就大业,但也无力放手一搏啊!”
“只要献帅有心南下,总有办法可想!”秦子檀说道,“当然,献帅要将二三十万兵马都带了南进,难度很大,但献帅选三五万精锐,绕过坚城险地,却非难事。献帅先遣精锐只要到蕲春,杨雄就会率部沿江而下,助献帅渡江。献帅只要在江西站稳了脚跟,还怕后续兵马无法渡江吗?”
“杨雄会助我渡江?”罗献成蹙着眉头,狐疑的盯着秦子檀,说道,“那不是要奢家将湘南许给杨雄?”说这话时,他的手都按到腰间的佩刀上。
“献帅何怒之有?”秦子檀镇静自若的问道,“杨雄兵不过数千,又都是水军,心再大,也不可能跟献帅争湘南,不过在献帅南进江西之后,要舍得给他一顶水军都督的帽子!”
杨雄是这些年来纵横洞庭湖的大寇,也是当年的两湖五雄之一。杨雄当年没有率部北上参加房山大会,留在湘江、洞庭湖之间折腾,势力发展受到很大的限制。不像罗献成、龚玉裁、刘安儿几人,虽然有起伏,却都有拥兵数十万的鼎盛、辉煌。
听秦子檀说已经劝服杨雄同意投附这边,罗献成脸色阴晴不定,他倒不是舍不得水军都督的帽子给别人,他麾下本来就没有水军,他只是怀疑秦子檀的话能有几分可信。
秦子檀能看出罗献成的迟疑,但是凭白得一部精锐水师的诱惑,想来谁都不会轻易放弃,他说道:“杨雄这几年在湘湖一直都不如意,给官兵压迫,生存的空间越来越小。龚玉裁不从川东出兵或者你不能率部南下,杨雄所部随时都有给剿灭的可能。杨雄是盼望你能率部南下的,我只是来回奔波做一个说客……具体的事情,还要献帅派信得过的人去联络杨雄,便能知我有没有诓你!”
“好,我这就派人去联络杨雄!”罗献成终于是给秦子檀说动了心,川东给龚玉裁占了,他又没有勇力去碰曹家这颗铁钉子,除了南下,他也没有多少选择,又说道,“江西那边,还要奢家在那里多添些乱子,吸引官兵的注意力才好!”
“那是自然!”秦子檀心情振奋,能说服罗献成南下,再不济也能化解掉江东这些增兵扩编所形成的防线优势,他说道,“各地都在加税、加捐,民众穷不聊生,就像浇了油的干柴堆,只差火星溅上去!”
当下,秦子檀在随州罗献成的大营里留下联络人,他在随扈的护送下,乔装打扮成过境商旅,往江西境内潜去。到蕲春时,秦子檀接到江宁内线传来的消息,淮东将在秋后攻打岱山、昌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