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慕容寒枝就知道,她断然没打算让端木扶摇继位,眼中精光一闪,很是敬佩的样子,“太后有打算就好,奴婢是空自担心了,皇位如此重要,不怕太后怪罪,奴婢觉得太后就算再英明果敢,终究是个女子,也无别的倚仗,皇位嘛,自然是要交给信得过的人,或者——”
她话说到此处,见太后脸色一变,她知道已说中太后痛处,便故做惊慌失措,“扑通”跪倒下去,连连叩头,“奴婢胡乱说话,太后恕罪,太后恕罪!”
太后又不是笨蛋,岂会听不出她话中有话,目光闪烁之际,却突然笑了,“阿凤,你不必如此,哀家一向信任你,你有什么话,只管说无妨,起来吧。”
“谢太后!”知道演戏不能太过火,慕容寒枝也就顺势起身,“太后,奴婢一向愚钝,话也不太会说,不过太后睿智无双,必是明白的,这皇位如果不是自己信任的人来做,那自然是要能够听太后话的人来做,这样不管有什么事,太后也还做得了主,是不是?”
“听话的人?”太后看着她,脑子里慢慢想到一个人,“你是说……”
“奴婢不敢妄议望川国朝政之事,不然奴婢就将授人以柄,于太后面上也不好看,奴婢不敢乱说话。”知道她已明白,慕容寒枝暗里冷笑,适时闭上了嘴。
太后抬眼看向门外,眼神渐渐清亮起来:是了,她差点忽略了这件事,那歧阳王之子是够优秀,但绝对不是个好控制之人,万一将来他登上皇位,再一脚把她这个太后踢开,她找谁诉冤去?
那么,依如今的情形,唯一一个合适的、能够被自己捏在手心而不必担心他会不听话的人就是,二皇子端木扶摇。
所有人都在暗中打算着,说白了就是等着端木扶苏咽下最后一口气,他们好做自己的事。反正在朝臣们看来,太后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二皇子继位,因而他们便于各方面做好准备和最坏的打算,一旦太后一伙要乱朝纲,他们必要誓死力争,以保望川国江山不至于落入太后的玩弄之中。
不几日后,端木扶苏到底还是病重不治,不甘不愿地驾鹤西去。太后虽悲痛万分,但也知道宫中局势一触即发,因而强忍丧子之痛,将群臣召集在承恩殿,共商国事。
朝臣们各怀心思,知道接下来必将有一场大战,彼此暗暗交换一个眼神,意即等下随机应变。
“各位大人,”太后以锦帕拭着眼泪,这痛苦绝对不是假装来的,“如今皇上驾崩,皇位已空,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哀家便请诸位大人来,商讨国事。”
知道你是这意思,有什么话直接说,不必藏着掖着。朝臣们大都暗暗冷笑,对太后这番造作很不以为然,就等着她说立谁为新皇,大家伙儿再群起而攻。
“哀家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什么朝政大事,只是这皇位向来是有嫡立嫡,无嫡立幼,先皇大去之时,只得扶苏和扶摇两个皇儿,如今皇上已驾崩,这皇位就该由二皇子端木扶摇继承,众位大人以为如何。”
当然不如何。朝臣们一开始都没关心太后会说谁,才要群起反对,但等听清楚她所说是谁,全都傻了眼:谁?二皇子?太后她、她怎么可能主动要二皇子继位,她不是……
见群臣都瞪大了眼睛,像看鬼似的看着自己,太后也多少明白他们的心思,暗里冷笑不止,面上却一脸无辜,“怎么,众位大人是有意见吗,还是说,你们另有合适人选?”
“不、不、不,太后圣明。”
“二皇子宅心仁厚,应当继承大统。”
“太后为国为民,臣等佩服。”
回过神的朝臣们虽然意外之至,不知道太后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又怎么会突然改变了主意,但既然这结果就是他们想要的,他们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这下好了,各方原本暗流涌动,对皇位虎视耽耽,等着跟太后一伙大战一场,没想到在太后的操纵之下,这场原本必将到来的大战如此戏剧性地消失于无踪,他们不愣神才怪。
“如此,甚好,”太后疲惫地揉了揉额角,“接下来的事,就有劳各位大人了,哀家才失去皇儿,心中悲痛,什么都不想管了……”说着话,她踉跄着起身,宫女赶紧扶着她回去休息去。
朝臣们大半都是想端木扶摇继位,一来是不想太后权势继续坐大,二来嘛,自然是跟太后一样的心思,那就是这个二皇子一向不得人心,容易控制。反正不管什么原因都好,至少现在端木扶摇已经不会有性命之忧,把他放在皇位上,以保朝中各派之间微妙的平衡,端的是个绝妙的法子。
一场争斗下来,最失意的人成了最大的赢家,难怪当朝臣们齐齐涌到端木扶摇的住处,迎他去承恩殿登基之时,他不禁错愕万分,脱口道:“她真的做到了?”
朝臣们不知道的是,他所说的“她”是指慕容寒枝,她先前说会想办法助他登基,他原也没往心里去,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自打端木扶摇一入承恩殿,太后就觉得着不大对劲,待到看到他虽有些紧张,但步子从容地走上玉石阶,她不禁愣住,“你的腿——”他不是残了很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