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阳王挑帘而入,立刻感觉到有人躲在屏风后,不过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谁,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声,只能装做不知道,恭敬地站立,“不知太后召见臣,有何吩咐?”
屏风后的陶沁偷眼看这个意中人,是心花怒放,恨不得出来与之相见呢,就是她非要太后把奉阳王找来,问清楚他的心思的。今日凤吟公主选驸马之事,她也知道,所以才急,怕奉阳王被凤吟公主给抢了去。
那日她怒气冲冲地跑出去,本来是想找凤吟公主问个明白的,结果被告知不可以随意进入东宫,更不能见凤唯心公主,把她给气得,偏又胡闹不得,只得作罢。
“今日哀家跟王爷见面,只是想跟王爷说一些私底下的话,王爷不必如此拘礼,坐吧。”太后看向身边的座位,似乎忘了上次甩人一耳光的事,还表现得如此亲近,真不知她用意何在。
“谢太后。”凌翊也不坚持,再施一礼,便规矩又大方地坐了下去。
太后微侧过身看他,眼眸清亮,“今日是为凤吟公主选驸马之日,你可过去了?”
“回太后话,臣是从承恩典过来。”凌翊微低着头,暗道果然是为此事,那他早已想好说辞,就更不会慌。
“那,结果如何?”太后看似不在意地问,其实能想得到结果的,否则凌翊就绝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陶沁急得咬牙,使劲将耳朵贴在简直比太后还要紧张百倍,眼见玉华擎只是沉默,她恨不得扑过去掐住他的脖子,让他快说。
而事实上,凌翊不过停顿了一秒钟而已,“回太后,公主胸怀雪池国子民,此事尚未有定论。”
没有定论?
也就是说,凤吟公主并没有把凌翊选去吗?!
哈哈哈,真是太好了!陶沁惊喜莫名,若不是及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只怕就要大笑三声了!饶是如此,她还是把珠帘撞出唰唰啦啦的响声,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傻丫头!太后摇头轻叹一声,“如此……也是姻缘天注定,强求不得,王爷刚刚说凤吟公主胸怀雪池国子民,是何意思?”选驸马与胸怀下,有何干系?
凌翊当下把承恩殿上的一切说与太后知道,末了接着道,“臣知道太后挂念臣,臣感激不尽!公主既然心地良善,臣也不能做忘情负义的小人,定会向公主证明,臣的心意。”他这话摆明了是在说给陶沁听,他喜欢的人是公主,不会娶别人。
“你――”万未料到事到如今,凌翊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地坚决,太后立时怒了,手一抬就要打,却见珠帘一阵乱晃,陶沁风一样地冲了出来,凌翊借此起身,站到了一边。
“你这算什么?!”陶沁几乎要跟人家鼻尖对鼻尖,又气又羞又失望,脸红到耳根,“凌翊哥哥,你、你怎么能这样?”
“姑娘?”凌翊微一惊,本能地后退一步,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凌翊,你要不要这么过分?我、我对你、对你的心意你都知道,为什么要、要这样?!凤吟公主她——”陶沁狠狠攥着拳,气不打一处来!如若此时她上有把刀,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把那个天杀的凤吟公主给剁了不可!
她凭什么?明明从未回过皇宫,跟凌翊哥哥素未谋面,为什么还是能得他真心相待,而她对人家的一往情深,却又一次遭受无情拒绝?为什么?
“姑娘一番情意,恕我不敢消受,我对凤吟公主的心意绝不会改变,不管将来发生何事,只要她愿意,我一定明媒正娶,让她堂堂正正进我王府大门!”凌翊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让有心想劝的太后也一时没了话,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你、你、你好――”陶沁已快要说不出话来,脸上阵红阵白,左右看着,似乎在寻找着可以教训人的东西,眼泪都要落下来。
“陶沁,不得对奉阳王无礼!”太后轻轻咳一声,示意陶沁不可太过分,看来她虽不赞成凌翊娶凤吟公主,也未必就非逼着他娶陶沁,她的心思到底如何,还真就没人猜得透。
“太后!”陶沁跺着脚不依,再加上在宫女们面前失了面子,气得扭身进了屋,少顷即有惊天动地一样的哭声传出来。
凌翊咬了咬唇,有些赧然,“太后,臣——”
“无妨,你且去吧,哀家自会劝说于她。”太后摆摆手,神情很温和,没见半点气他的意思。、
凌翊松了一口气,立刻施礼,“谢太后!臣告退。”
他转身才走一步,太后却突然开口,“上次哀家打你,还疼吗?”
凌翊的身子似乎震了震,有些慌乱地摇头,“不!”而后迫不及待地退了出去。
太后只有苦笑。
夜凉如水,月华流瓦,夜幕笼罩下的雪池国陷入死一样的寂静之中,就连白日里看起来巍峨耸立的殿銮宫群,此时也让人觉得无比地沉闷,仿佛置身牢笼一般。
慕容寒枝一向不习惯早睡,自从来到雪池国,她还从来没有在子时以前入睡过。她要想的事太多,要做的事也太多,而这一切目前还没有头绪,她怎么可能睡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