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翊沉默了一下,淡然开口,“公主息怒,淑妃娘娘言语并无不妥之处,公主也别这般这般盛气凌人,好吗?”看到今日的慕容寒枝,他多少有些讶异,早知道皇室的女儿不好娶,他还当凤吟公主非同一般呢,原来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慕容寒枝半转身看他,突然诡异地一笑,“奉阳王,你喜欢我?”
此语一出,众皆大惊!要知道,虽说塞外诸国大都民风开放,可就算男女双方你情我愿,也绝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喜欢不喜欢这样的字眼的,何况这里是皇宫内院,最重宫规,一个女儿家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就是不知羞耻!
凌翊自然也没想到,慕容寒枝会众问他这个问题,脸有点红,神态仍是冷静的,“臣对公主一片真心,若臣能入公主慧眼,自是几世修来,只怕臣没有这等福份。”几次三番与慕容寒相处下来,都不曾换得她一句真心话,他其实已不敢抱太大希望。
连玦一听这话,登时就急了,抢步就要上前,结果衣袖一紧,他老爹连相把他给拽了回来,以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静观其变才说。
慕容寒枝看着他,眼里已有了隐隐的赞赏之色,“还真是会说话,奉阳王,你是聪明人。”
“公主谬赞,臣承受不起。”一时半会参不透慕容寒枝此举是何用意,凌翊斟酌着用词,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凤吟公主今日恐怕不是来选驸马的,而是搅局的。
慕容寒枝自他身上收回目光,似乎松了一口气,“得了,能得本公主一句称赞,你不敢也得受。我今日来,是要说清楚一件事,世人传言都不可信,我根本不是什么转世天女,不能预知过去未来,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这是事实,如果你们是为此才要娶我为妻,只怕要让你们失望了。”
“我不是!”连玦一听这话,总算找到机会向她表达自己的心意,登时就跳了出来,“公主,我——哦,臣绝对不是为了这个才要娶公主的,臣是真心喜欢公主,那个,公主——”
“真心?”慕容寒枝看着他,倒没多少嘲讽的意思,就是那眼神太让人受不了仿佛连玦根本不可能从她眼里过,“连公子,你怎么证明,你对我是真心?”
一听这话,凌翊的眼神突然锐利,“唰”一下看向慕容寒枝,脸容如罩寒霜:好个凤吟公主,原来这般有心机!她就是要让秦连两家为了表示对她的所谓“真心”而放弃朝中大权,好借机除去他们两家在朝中势力!
“怎么证明?”连玦大概从来没有想过,真心还得需要证明,一时愣在那里,下意识地去看老爹,“那公主的意思是想要怎样?”
慕容寒枝嫣然一笑,对他的态度比对凌翊要好得多,“身为朝臣,自然要为皇上分忧,皇上想做个爱民如子的好皇上,臣子们当然要竭尽心力辅佐之!如今国中大旱,常年无雨,各地已有灾情上报,你们无论哪一个,若能为雪池国子民求得甘霖,便赞同于有一颗良善之心,我便以此生相托,如何?”
嗯?
就是这样?
众人还不曾反应过来,凌翊却已变了脸色:为何凤吟公主要他放弃大权,要别人做的却是这等容易之事?其实也不是说容易,而是就算求不得天降甘霖,也不会任何损失,不会失去一切!她此举是何用意,难道是在变着法儿告诉他,她宁可嫁连玦,也不会嫁他吗?
再说,这雪池国也只不过从今年开始才不曾有雨降下,对于一向收成不错的雪池国来说,起码到现在为止,也还不至于成灾,她提出这样的要求,摆明了就是在敷衍!
“咳,”连相听不下去了,他看这个公主是太不知天高地厚,真拿自己当回事儿了,“皇上,臣以为——”
“除非丞相大人不将子民苦乐看在眼中,那我无话可说,”慕容寒枝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不顾他愤怒的眼神,转向曲天昭,“父皇,儿臣以为,在这般时候选驸马实非明智之举,若是你们有心,就听我一言,否则今日之事,以后休也再提!”几句话就把自己撇了个干净,扔下一地目瞪口呆的人,慕容寒枝转身扬长而去。
凌翊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现在看起来,大家机会均等,最终谁会娶到凤吟公主,还是未知数呢——如果连家会陪着公主玩这个游戏的话。
连相自然是气得吹胡子瞪眼,曲天昭表面上劝他莫要跟凤吟公主一般见识,其实暗里还是挺高兴的,这个女儿的泼辣超乎他的想像,刚刚替他挣足了面子,让秦连两家都没了话,这口恶气出的,太痛快了!
既然正主儿都走了,群臣再留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施过礼后,纷纷从承恩殿退了出来。凌翊一走下台阶,太后身边的侍女就万分恭敬地走过来,“奉阳王请留步,太后有请!”
凌翊略一沉吟,已多少猜到太后要召见他的用意,抿了抿唇角,“有劳。”
“奉阳王请。”
嘉宁宫里,太后显然已经等候了他多时,凌翊站在帘外略一沉思,随即朗声道。“臣见过太后。”
“不必多礼,进来说话。”
“谢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