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弟,你回去好生休息,也好生准备一下,几日后望川国皇上启程回去之时,你便一同跟去就是。”孤竹无虞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站起来,自己则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起身到内室去了。
五皇子就那样坐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半天起不来身。这样,叫他怎么跟望月还有娘亲说?跟娘亲这样分开,无异于死别,也许这辈子,母子都没可能再见面了!
“为什么?皇兄,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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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等五皇子把话说完,杨淑妃已厉声大呼,脸色惨变,“我绝不要你去做质子,绝不!”可是,她做得了主吗,话是孤竹无虞说的,谁能改变?大概也因为太清楚这一点,因而尽管她吼得那么大声,浑身却在抖,身子要散架了一样!
“我也不去!”桑望月也慌了,小脸都有些发绿,“母妃,儿臣不要去望川国,不要!”她才只有十几岁,大好年华才只是开始,哪能甘心从此生活在担惊受怕之中?
五皇子只是淡然惨笑,“由不得我们的,娘亲,望月,从父皇死的那一刻开始,我们的命就不由自己说了算,你们还不明白吗?”也许这时候他才明白到,之前父皇和娘亲把他保护得太好,而他也一直不曾相信慕容姐姐的话,早些看清楚孤竹无虞的残忍!
那时候,在驿馆当中,慕容姐姐对他说了那么多,要他相信孤竹无虞包藏祸心,想要图谋不轨,可是他呢?他不但不相信,反而极力替孤竹无虞开脱,甚至逼着她回孤竹无虞身边去!
天啊,他都做了些什么啊?!是他自己把自己唯一的退路给堵死了,怨得了谁?!如果那时候他相信了,禀报父皇,早做防范,也不至于弄到现在这步田地!
“不行!”杨淑妃惊恐至极地抓牢了他,怕他会忽然从眼前消失一样,哪里顾得上桑望月,“越儿,你不能去,死都不能去!你若是去了望川国,只怕我们母子——好,我跟你一起去,要死也死在一起!”
“不行的,”五皇子苦笑摇头,“皇兄不会答应,娘亲,皇兄会留娘亲在宫中以牵制于我,皇兄做事一向滴水不漏,娘亲又不是现在才知道,”说着话,他回头看桑望月,“望月!”
“我不去!”桑望月腾腾腾后退,拼命摇头,“我不要去,我不要死!越哥哥,反正、反正你也不喜欢我,从来都没、没碰我一下,我、我——”余下的话她虽没有说出口,那意思却很明显:既然你对我无意,就放我一条路吧!
其实,五皇子真的是这样想的,桑望月到如今仍是完璧,他就还她自由,她也不用跟他去望川国了。只是他没想到,这话会由桑望月抢先说出来,看来他对她那么无情,她早已死心了吧?
五皇子漆黑的眼眸中现出深切的伤痛之色来,但并没打算责怪桑望月,自做孽,不可活,他明白的。
“望月,你——”杨淑妃又是惊讶又是伤心,简直要说不出话来!这个儿媳妇可是她亲自挑选的,也是她硬逼着儿子娶来的,可现在一旦有了危险,桑望月不但不跟他们共同面对,反而想要自己活命,这就是她看中的人吗,这就是她硬指给五皇子一生的人吗?
“娘亲,别怪她,”五皇子拉回要冲过去的杨淑妃,“她还是个孩子,不应该陪我去送死,我会求皇兄,然后给她一纸休书,自此之后,两不相干。”
桑望月身子震了震,眼中有惊喜羞愧之色,未免五皇子改变主意,她立刻闭上了嘴,乖巧地站在了一边。
杨淑妃回过头来看他,眼泪哗哗地流下来,“越儿,你不能去!你、你——好!”她突然嘶声叫,扬手拔下头上的金钗,雪亮的钗尖对准了五皇子的咽喉,“既然横竖是个死,那我不如现在就让你死在我面前,也好过以后母子分离,生死不知!”
五皇子不动,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杨淑妃,似乎很期待她就这样结束他的生命,也免得再来面对这些事!
杨淑妃哆嗦着嘴唇看着他,手往前递了两分,钗尖已刺进五皇子咽喉的肌肤,渗出一粒细小的血珠来。
桑望惊恐莫名地捂住了嘴,却不敢出声:天啊,母妃一定是疯了,一定是!
然就在这时候,孤竹无虞平静的声音陡然响起来,“淑妃娘娘就那么肯定,五弟去望川国就一定会死?”
杨淑妃身子狂震,“唰”一下收回手来,转过身恶狠狠地看着他,“孤竹无虞,你说过不会杀我跟越儿,你这样算什么?!”
“朕要杀五弟了吗?没有吧?”孤竹无虞迈步走进,目光一一略过屋中所有人,“朕只是要他去做质子而已,朕与望川国结盟,是为共抗大敌,只要双方无战事,五弟就不会有性命之忧,过个十年八年,孤竹国强大了,不惧任何小国,五弟自然就可以回来,淑妃娘娘你急些什么?”
“我——”杨淑妃咬着牙,明知道孤竹无虞说的都是屁话,根本不可信,却说不出话来反驳。
“或者淑妃娘娘愿意现在就亲手杀了五弟,朕亦不会阻拦,只要你觉得这样是最好的结果。”孤竹无虞背负着双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好像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