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以千计的战马极为悲壮的冲向宋军的阵地,失去了骑士操控的战马,只是盲目的朝前冲去。它们无法避开壕沟,笔直的撞进布满倒桩的陷坑之中,用自己的血肉,填满了那一道道沟壑。
契丹人继续将战马不断的放出来,他们如今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能够把宋军的阵势冲乱。从天空俯瞰的话,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在幽州以南,宋军的阵地是一个不等边的三角形,侧翼面对着耶律斜轸的方向,是李继隆的步军大阵,而厚重的步军大阵之后,对着南城的方向,就是谢慕华亲自指挥的投石机阵地,数以百计的投石机密密麻麻的遍布在大地上,每一架投石机都像是巨大的巨型蜘蛛一样匍匐在地上,上边无数绳索被官兵拉在手中,巨大的石块被不断的搬运到皮兜上,准备随时发射出去。
而在这两个阵地的侧后方,就是潘美亲自指挥的侍卫马军司,数以万计的骑兵黑压压的耸立在燕赵大地上,飘扬的旗帜就像是翻腾的海浪,如同丛林般的兵刃,在战马从中闪烁。毫无疑问,这是大宋开国以来,和契丹最大规模的较量。而这一次较量的结果,则会直接关系到未来整个北方的走势。
“再放两千匹。”耶律斜轸一点感情色彩都不带的说道。在他的眼中看来,现在放多少战马无所谓,而是要冲垮宋军的阵地才是最重要的。
契丹官兵继续执行着耶律斜轸的命令,他们含着眼泪把那些跟随他们从草原直到这里的战马,无情的放出去,看着它们用生命和血肉去填平宋军的战壕……
“幽州南城还可以坚持多久?”谢慕华眺望着南城,经过持续不断的轰击,石弹已经用去了一大半,整个幽州南城一片尘烟密布,看不清楚那里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
负责投石机的军官登高看了看,走下来禀告道:“相公,南城已经不可能再坚持多久了,在正面这四里多的城墙上边,已经出现了大量裂缝,很多地方开始土崩瓦解。末将估算,最多最多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南城就要崩溃。”
一炷香?谢慕华轻松了笑了笑,这种打仗的方法,跟后来美国打伊拉克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就是拿武器欺负你,飞机你不够多,导弹你不够多,连续来个地毯式轰炸之后,等到陆军开进去,伊拉克人已经举着武器投降了。现在打契丹人也是这样,去搬着云梯,推着冲车去和契丹人攻城?每天反反复复的爬城墙,用士卒的血肉去填平护城河?算了吧。欺负的就是你们没有远程攻击武器。
数百门投石机,一起轰击的效果,赵光义在几年前就已经证实给大家看了。可惜,那次是因为石弹太少,不然的话,幽州早就已经崩溃了。如今,就要用这样的雷霆万钧之势,将幽州彻底打垮。
只可惜,这些投石机的转移并不方便,这些石弹的采集也的确不容易,同样的战法,在距离宋军后勤基地比较近的幽州可以采用,但是想要攻上中京、上京,那可就难得很了。谢慕华哑然失笑,摇了摇头,自己实在是太贪心了,难道说,攻下幽州还不够吗?
“启秉相公,辽国北院大王耶律休哥,率军来援,前锋已经抵达得胜口,正在和潘将军所部激战。”一名军官风机火燎的跑到谢慕华的面前,大声叫道。
谢慕华立刻发布命令:“马上告诉潘惟吉,叫他不惜一切代价死守,至少要守住一天一夜。之后,就算他带着兵马跑回来,也是功劳没有罪过。另外,传我的将令给李继宣。要这个打虎将军马上带领八千人马前去得胜口增援。记住,到了得胜口,我要的时间是一天一夜,做不到的话,叫他们两个提头来见。”
那名军官悚然领命,转身策马飞驰而去。
谢慕华扭过头来看着远处的幽州城,大喝道:“给我加把劲,把南城给我彻底砸烂。”
韩德让已经接受了南城必将陷落的事实,城内的守军分成两拨,一拨在东门处集结,约有一万余人,是城内守军的精干。韩德让准备让这支部队,一旦城破,就立刻从东门杀出,争取能够和耶律斜轸汇合在一起。而剩下的官军,韩德让已经把他们化整为零,遍布在整个幽州的大街小巷。
“幽州城可以破,但是我们不能投降,每一条街道,每一处房屋,每一口水井,我们都要和宋军争夺。他们敢进入幽州,我们就要和他们展开巷战。要把整个幽州变成一个大泥潭,让谢慕华一脚踩进来就无法出去。宋军人再多,也无法在幽州城内全面展开。我们有武器,有粮食,有熟悉的大街小巷……我们就在这里战斗……”
韩德让激励着部下的雄心壮志,他手中拿出萧月影赐给他的长剑,早已换了一身戎装的韩德让,看起来格外英武不凡。四十来岁的年纪,并没有让韩德让的身材走形,他挺拔的身躯、威武的容颜,在部下看来,就像是一剂强心针……
南城不断传来轰轰隆隆的声音,城内的每一个契丹官兵都似乎屏住了呼吸,在等待着城破那一刻的到来。
忽然间,仿佛地动山摇一般,震耳欲聋的响声,从南面疯狂的传了出来,伴随着城外数万宋军的欢呼声,尘烟滚滚,无数灰尘冲天而起,把原本晴朗的天空,变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