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杂志翻给霁莲看。
“哦,姐,我知道了,你一定认为,赞扬这出新编历史剧非常不好?那有什么不好!?我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嘛。”
“看不出问题?看不出问题就是个更严重,甚至是更危险的问题。屈原,在我们的民族文化史上,有着珍珠似的闪光篇章。然而这出新编剧描写的,不是颂扬屈原的思想品格,不是赞美他不朽的诗歌文章,而是,浓墨重彩地大谈屈原怎么与楚怀王明争暗夺王妃,而且,最终是因为失恋才误投汨罗江的,杂志对此剧情是大加赞赏,极力推崇。新编剧甚至不顾历史的可能,最后一节,竟然颠倒历史,怪诞不经地描写屈原为痛失王妃,反历史地穿越,做梦与李白一起反复唱〈将进酒〉中的‘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还把这一节定名为‘将进酒咏叹调’。对此情节,杂志竟非常感叹地说:‘这种突破陈旧表现的手法,是杰出的浪漫主义新艺术的诞生。’我要说,散播这样的理论研究,是在迷离文艺思想的……。”
此时,何霁莲觉得姐姐的话是句句听不入耳,自己应该据理力争,即打断地抢过话头说道:
“你有什么理由说,这样的剧情是不可以的呢?!我听巫主编谈过,这叫戏说,是娱乐文化的一种。杂志这么渲染,也是为了提高发行量,纯粹是商业行为么。姐,今天是市场经济的时代,大家都在想方设法拼命发大财,国家政策也是让人民富起来,你不要执迷不悟,总以为只有你自己才是最正确的!”
“不,我不这么认为。”何雨莲深感,这是对不明事理的争辩,便更想激浊扬清,明辨是非,急曰:“我痛心的是,我们十分神圣的民族文化,被人恶搞,被人玷污到了这步田地!这本杂志所推崇的娱乐文化,是在亵渎我们的民族精神!是在侮辱民族文化中崇高的价值观!我看得真是直皱眉头。再说,国家让人民富裕的政策,也是有法则,有理性的!不像你这么认识的!”
何雨莲的话,使何霁莲分明看到,再谈这本杂志已毫无情趣,于是急急的想结束话题:
“好,好好好,我们就不说这些事了,我们就不说了噢。姐,你也太当真,提得太高,说得太严重了吔。”
然而,急于想把霁莲与这本杂志拉开距离的雨莲,却欲罢不能:
“不!霁莲,我要讲,我还必须要讲。杂志里还编出什么,十大明星富豪榜,十大女星漂亮榜,十大男星丑陋榜,这都有什么意义呢?尽是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而且错别字和词不达意的句子也很多。由此看来,下一期,有你写的文章也不会好到哪里去!都是一些失掉价值判断力的东西。”
雨莲最后的一句话,显然,深深刺痛了霁莲,使她既很伤感,又更失望,便有点疾言厉色地说道:
“姐,我不给你看了,以后我再也不会给你看了。不管你怎么认为不好,但人家的发行量就是高!这不是证明了杂志是很受读者欢迎的么!你还不懂娱乐文化,我们是什么都谈不拢的两姐妹!”霁莲的话,句句都显出了心中的气恼,气馁,以及她的很不理解。
“霁莲,姐可以不再看,但你要向我保证远离这本杂志。因为,近朱则赤,近墨则黑。你还不知道如何审美,还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美,以及美的确切含义。那些人,也只知道发行量带来的发财梦,还有什么可想的,什么可追求的?!”雨莲不禁也因心急而直言起来。
“我是不知道美!我是什么都不知道!我统统不知道!!是的,我知道的只有:我也必须在名利场上赌一把!我也要是富豪,我也要尽情享受人家在享受的最好的物质生活。我也想过最好的生活,这,总不会错的吧?这也是符合国家政策,国家号召的吧!你不要总以为,就只有自己才是最正确的!”对姐姐表述出的,与自己心路历程相比有如此之大的差距,使霁莲没能完全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而是面露愠色,言显激昂地要诉说予姐姐听。挥手之间,左手手链上吊坠着的细链,随之不停地晃荡着。
见霁莲发出这样的心声,雨莲更是急得一把拉住她的手,紧紧捏着说:“霁莲,你别这样。究竟想做什么样的人,最终确实都是由自己去决定的,但姐姐心里是多么怕你出事啊!霁莲,这是姐姐的真心话。你一定要相信我!噢!你就说声噢呀!”
像是被真诚所打动,霁莲眼睛对接住雨莲焦虑的目光,注视了好一会,才低头看着姐姐套在右手腕上,在轻轻颤抖的玻璃珠子,恢复平静地轻声回复道:“好吧,好吧,我都答应你,都答应你。”
“那你说话要算话的噢!”雨莲再紧紧叮嘱一遍。
“好的。姐,时间差不多了,我要走了,我与一个朋友约好再过半个小时见面的。”
“那好吧,你去吧。不过明天,或者最迟在后天,你一定要来看我的!”
“唔,好的,我一定会来看你的。姐姐,再见!”
“噢,我答应给你买的那只背包,我想尽可能的早点给你买来。”
“姐,就等你出院后再说吧。好,我走了,再见。”
何霁莲说着,很快就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