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心急火燎而风驰电掣,何以然的车飞速地来到了医院。急急停好车,夹着雨衣,快步踏入医院明亮的大厅后,他即放眼张望起来。
“何部长,您可来啦!我已等了您好久好久了哦,甚至还瞌睡过二次了呢。”
闻声,何以然急忙回头看,见一位中等身材,浓眉圆眼,阔脸大耳,剃一头板刷头,也很年青,而衣着很脏乱的沙力,已伸手到身边要与自己握手,于是,也就伸出自己的手和他紧紧相握。
一见沙力,何以然即焦灼不安地劈头就问,女儿雨莲的伤情究竟怎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况竟然这么的严重?
“何部长,您先不急,因为您女儿的伤势和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我们坐到那里去谈吧。”沙力说着,指了指大厅底面处转个弯即可见到的一长排蓝色椅子。大厅里显得有点空荡,两人便很快走到椅子前坐定。
“伤不能说不严重,经CT检查,右脚背严重骨裂。请吸烟。”沙力说着拿出烟盒,并把一支烟从烟盒内抖出半截,递到何以然面前示意他来接。
可是何以然没去接烟,只略微摇了摇头,还暗暗皱了皱眉。
“情况是这样的……。”于是,缩回手的沙力,边说边自己点上烟,猛吸一口,然后对着墙,吐出一串青烟,卷曲轻扬的烟雾立刻把墙上写着:严禁在公众场合吸烟的宣传画笼罩起来。沙力挥手驱散一下烟雾,继续说了这般的情景:
今天他也没有上班。午后,有朋友托他办事,就开着朋友的车外出。回家时,正巧见到何雨莲站在路边。那时啊,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一把小伞有什么用!沙力讲,于是他就大声叫何雨莲上车,可是却毫无反应。沙力以为何雨莲没看清楚是谁,即再下车去叫她,去拉她,可是何雨莲是连连后退,原来她对沙力是退避三舍啊。沙力又讲,何部长,我知道您对雨莲、霁莲,这两个女儿是爱得要命,我也怕她会有什么不测,所以再一次去强拉她。可是她竟与我推搡起来,没想到,在两人推推拉拉之间,她的挣脱力过大滑倒了,接着,她惊叫着从路边的一个大约不到二层楼高的陡坡上翻滚下去。当时,一些大大小小的碎石块,以及一旁堆放着的圆木可能是被撞击到了,是和您女儿一起朝下翻滚下去的,直翻滚到底部一块较平整的地方。我看雨莲的腿被一根不很粗重的圆木压住了……。
说到这里,沙力发现,何以然阴沉的脸上显出一种痛心疾首的样子,两手紧握在一起微微颤抖着,就不说了,在接连吸了几口烟后,只是沉默地看着何以然。
“你——,还是讲下去吧。”沉闷一会,何以然一字一句虽粗声却是缓慢地说。
听何部长的要求,沙力就再连吸了最后几口烟,把烟蒂朝地面一丢,伸出脚踏了几下,并干咳几声,再抬手在喉咙口按了按,继续说了起来:
当时,我也急得不得了,慌慌张张奔跑十几步,顺着另一边,一个比较平坦的坡度下去,急急忙忙奔到雨莲的身边。我喊她,推她,她都不应,她一时昏迷了。那时,雷又狠,雨又猛,又叫不醒她,我只能背起雨莲艰难地上坡。可是上坡时泥地太滑了,背负一米七十几的体重,使我上了坡,滑下,再上坡,再滑下,激雨又打得我眼睛也无法睁开。就这样反反复复好几次,终于被一个过路人看到了,在他的帮助下,才把雨莲背到车里,直接送到这里来的。
说完,沙力又抽出一支烟,点燃后吸了起来。他在吐出第二口青烟后没再接着吸,而是把左手插到右腋窝下,夹烟的右手翘起大拇指抵着上嘴唇,并从夹烟的指缝边翻眼悄悄扫向何以然,想对何以然的状态作个衡量。因为江海岭曾多次这样的警告过,指导过他:对这位部长各种状态中的心理显示,必须经常十分的了解,以求知己知彼。于是,他按着海岭兄的指导,观测起面前这位部长此刻状态中的心理显示来。而且他毕竟是雨莲的父亲,自己内心的追求与希望,也在促使要对他多有了解和亲近,甚至见机,还需显示一种的亲切感。
低沉着头的何以然,这时沉浸在沙力所说的真情实景里,在深深体验,想象,并感应着心爱女儿当时的惊骇境遇。沙力再次递过烟来,并伸出握着打火机的右手要为他点烟。何以然接受了烟,但没想要点燃,只是把烟紧攒在微微颤抖的手心里。眼望着他,默视了一会的沙力只得再次收回了打火机。
半晌,何以然终于抬起头,以充满忧伤的眼睛直视着沙力,问他,现在医生怎么说?
沙力便告诉道,医生认为,先住院一段时间观察一下。如果仅仅是脚背骨裂,治疗后也可以回家养伤。说完,在继续猛吸几口烟后,低着头思考起什么事来,不再说什么了。
“唉——,唉——,也真是的,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呢?!怎么就会出这样的事呢!”
见何以然在为女儿连连地十分痛惜地哀叹,沙力想宽慰宽慰他,便抬眼看着何以然,讲起安抚他的话来:
“何部长,有道是,‘既来之,则安之’,事情已经如此了,如果你还要整天精神不振,神情恍惚,那么伯母,还有你的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