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直到郭子仪到达绛州调查才知道,是他的昔日部将王元振借由朔方将士思念郭子仪为名,而都统李国贞治军严厉,所以趁机作乱。
王元振自恃有功,认为郭子仪不但不能把他怎么样,而且还会褒奖感激与他。可是他错了,郭子仪令人将他绑在大堂,怒道:“你身临敌境,谋害主将,倘若贼军趁机来犯,绛州岂不危矣!我身为宰相,岂能受一介兵士之私情!”遂缉拿王元振同党四十余人,尽皆诛杀。
自此,河东诸镇平定。郭子仪平定绛州即将班师回朝的消息传到了后宫,最先得知的是宦官程元振,他手捧着书信,心中却非常复杂。一方面这是郭子仪战胜归来的写给皇上的书信,应该说是如此好的消息,理应尽快呈献给皇上,但是自从程元振上台之后,一直担心老将难以制服。
这次郭子仪的得胜归来毕竟会给自己造成许多麻烦,所以想到此,必须先下手为强。心生一计,准备诬陷郭子仪,企图让皇上再次罢了他的兵权。当他走到皇上的房间时,看到皇上正在休息,轻声道:“奴才打扰皇上了。”“原来是程公公呀,你有何事?”程元振故作兴奋:“奴才是来告诉皇上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的!”“哦?什么消息?”
程元振眉飞色舞道:“奴才刚才收到了郭子仪将军的书信。”李豫激动道:“赶快拿来让朕过目,前日收到郭爱卿的喜报,今日想必是回程了吧。”
当李豫打开那一瞬间,果真如自己所猜,郭子仪定于后日班师回朝。李豫再也坐不住了,开心道:“好,太好了!郭爱卿果然不负朕望,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不费一兵一卒平乱绛州,此等功劳恐怕我朝无二人也。”
在旁的程元振听到了李豫如此嘉奖郭子仪,自己倒觉得喘不过气来,拿起了茶水忐忑道:“皇上喝口水吧,其实皇上听到如此令人欣慰的消息固然理解,可是……”
李豫随即扭过头来:“可是……可是什么?你说清楚。”程元振低下头道:“可是,可是皇上身为君王看待问题要全面,郭子仪此次之所以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平乱绛州,是因为这次作乱的元首就是他郭子仪的部将王元振,如果深究,身为主子的郭子仪难逃其就,俗话说得好,子不孝父之过,而郭子仪纵容部下边远作乱,会不会有别的想法呢?”
此话听得李豫谨慎起来:“你到底有何意?”程元振似乎有些感伤:“奴才一心只想为圣上分忧解析,大家都知道郭子仪在去绛州之前一直赋闲在家,整日无所事事,而且常常与权臣李辅国在一起饮酒作乐,可见此人迷恋权位,不甘平凡,而为了自己重掌军权,会不会唆使自己部下趁机作乱,以谋求皇上的关注,众臣的怜悯,故而导演了这样一出好戏!”
没想到,李豫当场听后非常生气,拍着桌子:“住口!你这是一面之词,污蔑老帅!”吓得程元振当即跪下,苦苦哀求:“圣上息怒,圣上息怒!奴才也是一片好心,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呀!”李豫独自走到墙角,深深思索,不置一词。而程元振也没有敢起来,只是一直望着面前的主子。久久李豫才道:“好了,朕不是有意责罚你,你起来吧。”
程元振立刻感激:“奴才多谢圣上……”李豫又问:“假如如你所说,那该如何处置呢?”程元振奸笑:“先帝陵墓缺一陵使。”李豫点点头,斥退了程元振。
正当郭子仪神采奕奕的率领众人进入皇城那一刻起,他所看到的尽是满街的欢迎百姓。个个手捧鲜花,食物,彩带,郭子仪感到非常欣慰与感动,他身为将军,这么些年来,从小立志入伍报国。虽然期间受过多次刀伤,也曾被多次诬陷,包受委屈,但是在这一刻间,都不重要了。
只有一直鼓励自己的百姓才是最重要的,才是自己这么大年龄依旧出征的动力。他同时也很享受这一刻,他认为如果一个武将,一方主帅能够得到老百姓发自内心的欢迎与拥戴,那么即使下一刻战死沙场也值。本来预计的时间,足足多出一个时辰才来到了大明宫。郭子仪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上台阶,来到了飞龙殿外,等候着皇上的宣召。
可是半个时辰过后,依旧没有看到皇上的召见,难道皇上不在殿里,还是皇上睡着了?这一系列问题涌上郭子仪心头。直到一个人的出现,郭子仪才抬起了头,不再冥想。此人便是伴随李豫身边的宦官程元振,看见了郭子仪热情道:“原来是郭令公呀,听说你这次立了大功,可喜可贺呀!”
郭子仪没有理会,问道:“不知皇上是否在里面?”“皇上在呢。”“那为何这么久了还不见通传?”“哦,可能是皇上睡着了,所以下人们没敢打扰。”
郭子仪无奈:“已经过了快一个时辰,我还等着给皇上回报军情呢,想必皇上这会儿该醒了。”程元振竟然笑了:“这会儿皇上当然醒了。”郭子仪闷闷不乐:“那就麻烦程公公进去通报一声。”程元振左手一摆:“不用了,皇上口谕,郭子仪战事归来,非常艰辛,且先回府,待旨。”
郭子仪跪下接令,之后默默离去。看着不可一世的郭子仪就这样灰溜溜的离去,程元振狰狞的脸上挤出了奸笑,显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