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鱼朝恩焦急道:“圣上,您还不明白呢,如今你的年事已高,而且病魔缠身,难道不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洛阳东都的光复吗?”此话一出,震慑住了李亨,当即下了决心:“好,就听你的,来人传令,命河阳李光弼大军不惜一切代价迅速收复洛阳!不得有误!”
李光弼看到诏令后随即回书:“贼风尚锐,未可轻进。”李亨不听,李光弼被迫攻击洛阳,在洛阳北面的邙山战败,退保闻喜。至此,在河阳黄河两岸的对峙局面不复存在,长安岌岌可危。
消息像是狂风般地席卷了长安城,当李亨看到李光弼的战况书信时,眼睛瞪得很大,双手在颤抖,嘴唇跳跃,一口气没有上来,当堂晕厥了。吓坏了身边的程元振、鱼朝恩与皇后。
一时之间,城中谣言四起,整座长安城都塌了。众多大臣们已经意识到了情况的危急,纷纷来到宣政殿外请求皇上让老将郭子仪出山。最终,李亨接受了群臣的请求,拖着病身敕封郭子仪为诸道兵马都统,率英武、威远等军出征,郭子仪此次真正意义上掌握了兵权。
李辅国之所以为所欲为,得益于与李亨的皇后张氏的勾结。张皇后与李辅国内外相应,控制政权。他们对不利于自己的人,无论是高官还是显贵都是除之而后快。李亨的第三个儿子建宁王李倓聪明过人,尽心辅佐太子广平王李豫,深得皇上欢心。
然而由于张皇后与李辅国的中伤,以至最后李亨下旨赐死了建宁王。之后又逼走了郭子仪推荐的才貌双全的‘山人’李泌。李辅国与张皇后的狼狈为奸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可是在李亨病重期间,李辅国在与张皇后决定由谁继承大统的问题上发生了尖锐的冲突。
李辅国支持太子李豫登基,而张皇后支持越王李系。张皇后为了便于自己将来继续插手政局,密谋准备杀掉太子,策划越王即位。
公元762年,河中观察使李国贞,河东节度使邓景山相继被杀,李亨担忧这两支军队与叛军勾结,于是派监国太子李豫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而郭子仪任朔方、河中、北庭、潞仪泽沁等州节度行营,兼兴平,定国副元帅,进封汾阳郡王,驻守绛州。
当时,李亨病重,不见百官,郭子仪请求道:“老臣接受任命,将要死在外地,不见到陛下,死也不瞑目。”李亨听后,命人将其请到卧室道:“子仪呀,你是军中威望最大的老帅,朝中资历最深的老臣,河东的事情就全拜托你了。”最后还赏赐他御马等物,郭子仪感激涕零。
四月,李隆基病死,卧病在床的李亨悲恸不止,病情加重。张皇后召见太子:“李辅国久掌禁兵,权柄过大,他心中所怕的不过三人,你我还有老帅郭子仪,如今郭老将军远去绛州,只剩下了你我二人,眼下陛下病危,他正在勾结程元振等人阴谋作乱,必须马上先诛杀他们。”
李豫流着眼泪道:“父皇病情正重,此事不宜向他奏报,如果我们自行诛杀李辅国,父皇一定震惊,于他贵体不利,我看此事暂缓再说吧。”张皇后送走太子,马上召集了越王李系入宫商议。
李系当即命令宦官段恒俊,从太监中挑选了200多名强健者,发给兵器,准备动手。太监狱中有人将此事告诉了李辅国。李辅国,程元振带着党徒到凌霄门探听消息,正遇上太子要进宫探望父皇。
李辅国谎称宫中有变,阻止太子入宫,并命令党徒将太子劫持进飞龙殿监视起来,李辅国假传太子的命令,鼓动禁兵入宫将李系、段恒俊等人抓住,投入狱中。
张皇后闻变,慌忙逃入李亨寝室躲避,李辅国带兵追入寝宫逼张皇后出宫。张皇后不从,哀求李亨救命。李亨受此惊吓,一时说不出话来,李辅国趁机将张皇后拖出宫去。李亨因受惊吓而病情陡然转重,当天死于长生殿。
李豫继位后,因念李辅国拥立之功,册封李辅国为司空兼中书令,李辅国终于实现了他的宰相梦。从此气焰更加嚣张,他曾经对李豫说:“大家但内里做,外事听老奴的处置。”
实际上是让李豫把军国大事都交给他处置,这一举动引起了李豫的极大不满,但由于李辅国掌握军权,李豫只能忍气吞声。
就在这一年,程元振掌握了部分禁军,准备除掉李辅国,先是由李豫撤去了李辅国的许多闲杂职位,比如群牧、营田等兼职,继而又撤去了他的行军司马的职务,最后令其出宫居住,免去了宰相大权,只留下了几个虚衔。
到后来,李辅国连中书省的门都进不去了。李辅国悲愤至极,他耗尽一生的心血,追逐富贵,谋夺权力,他也曾得到一切,可到头来确实两手空空。
闭眼回顾过去的悲欢岁月,仿佛梦呓般的虚幻而遥远。悲愤之余,他又有些茫然失措;这一生我究竟活过没有?他的内心空洞极了,压抑极了,对着李豫道:“老奴我罪该万死,侍候不了皇上您了,就让我去九泉之下侍候先帝吧。”
李辅国此话出口没多久,便应验了——他在家中被人杀死,朝中群臣心知肚明,此案的幕后指使者,极有可能是与李辅国争权的程元振。因此,此案最终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