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阿史那攻陷潼关后,没有立即兵发长安,而是按照身在洛阳的安禄山的指示暂缓攻城。因此在潼关停留了十几日,为最后的直捣黄龙做好准备。
没想到的是李隆基竟然不战而逃,这让安禄山喜出望外。六月十七日,安禄山命令心腹大将孙孝哲率军轻而易举的进入长安,就这样,两京全部落入贼军之手。
安禄山伪署官吏,尽数掳掠了长安府库中的兵器甲仗、文物、图集,宣春云韶乐队、犀牛大象、舞马,以及掖庭后宫也都被劫掠一空。安禄山窃据河洛地区,任命张通儒为西京留守,崔光远为京兆尹,安守忠总领部队镇守西京。
孙孝哲是安禄山的心腹,安禄山派遣孙孝哲监督关中诸将帅。其为人性情粗犷,处事果断,用刑严厉,许多人都害怕他。此外,安禄山还命令搜捕朝臣、宦官和宫女,只要抓到立刻送往洛阳。
西逃的李隆基十分狼狈,身后的卫队不足千人,荒凉至此,颜面不存。已经整整逃了好几天了,后面的追兵没有跟上来,这才能缓口气。
杨玉环时时刻刻陪伴在李隆基身边,不敢分离。李隆基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身边的太监拿来了水:“皇上,您赶快喝点水吧,嘴巴都干了。”李隆基还在缓气,久久道:“我们这是走哪了?”太监回道:“皇上,前面不远处是马嵬驿。”
李隆基吩咐道:“那好,就给大军通知一下,到了马嵬驿全军休息。”又看着身边的杨玉环:“爱妃,怎么样了?还能跑动不?”
杨玉环为李隆基整理了头发:“臣妾还可以,只是看到皇上从没有受到如此大苦,心中难受。”李隆基抱着杨玉环安慰道:“是呀,朕也从没想到会有如此下场,可是这一切又能怪谁呢,只能怪朕自己。”
夜晚,太子李亨正在烤火,唤来了下人:“你去把统领陈玄礼叫来。”陈玄礼正在李隆基的帐篷外巡逻,被叫了过来。李亨客气道:“如今仓促逃跑,你看连我们的统领衣甲都破碎了,真是让人切齿。”陈玄礼受宠若惊:“哪敢劳烦太子挂念,不知太子找属下来所为何事?”
李亨道:“来,我们坐下说话,没想到短短数日,我们竟然被安禄山打败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害得我们也仓促逃跑,这一跑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陈玄礼亦愤慨:“哎,叛贼固然可恶,但是如今谁都知道是皇上误判时局了。”
李亨谴责道:“陈将军说得没错,的确是父皇错了,不该听信谗言,逼使哥老将军出兵,这才大败而逃,可是话说回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另有其人。”陈玄礼睁大了眼睛:“太子指的是?”李亨怒道:“当然是一直在父皇身边的杨氏兄妹,他们二人一内一外,左右煽风,导致父皇多次误判,也害得我们逃离长安,留宿荒郊。”
陈玄礼折断了树枝:“对,没错!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杨国忠与杨玉环,可是他们二人现在都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我们也没办法呀!”
李亨道:“陈将军如此想法可就大错特错了,你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局,跟随父皇的人又有几个,父皇现在被他们二人蛊惑了,我们身为人臣,不能为皇上分忧解惑,那么我们就不称职,你说对吗?”陈玄礼道:“太子所说不无道理,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李亨分析道:“其实很简单,如今你身为禁军统领,兄弟们个个对杨国忠恨透了,所以只要稍加煽动,他们便会宰了杨国忠,至于杨玉环就更好办了,一个弱女子,尽管父皇会呵护她,但是我们只要给点压力,相信父皇还是会以大局考虑的,你尽管放手去干,出了事有我顶着。”
到了第二天,军士们竟然整齐的站在了一起,没有半点出发的意思,统领陈玄礼面无表情。杨国忠见状,怒骂:“你们为什么不走?难道是要等贼军来了吗?赶快走!”没有一个人离位,气得杨国忠不停转向,然后拿出了辫子,鞭打身边的士兵:“我让你不走!我今天打死你!”
此举一出,惹怒了众人,纷纷涌向杨国忠,把他从马上拽了下来。杨国忠十分恐惧:“怎么,你们要造反吗?”
众人没有给其讲话的机会,直接大刀长矛一起刺向他。就这样,杨国忠身上被戳了数百个窟窿,血流尽了,死不瞑目。然后陈玄礼紧接着来到了李隆基的房间:“启禀皇上,奸相杨国忠已经被士兵们杀死!”
李隆基大吃一惊:“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陈玄礼重复了一遍,杨玉环当场腿软,李隆基哀伤道:“你们怎么如此大胆,竟敢杀害堂堂宰相?太子人何在?”
陈玄礼道:“太子对于杨国忠的死没有异议。”
李隆基笑道:“原来如此,既然杨国忠已经被杀,那我们赶快前行吧。”陈玄礼盯着杨玉环:“不是士兵们不走,而是大家的诉求希望皇上能明白。”
“什么诉求?难道是要让朕退位吗?”陈玄礼跪下道:“不敢,不敢,士兵们说是之所以发生了长安沦陷,是因为杨氏兄妹的缘故,所以……所以只要皇上处死了杨玉环,我们立刻护送皇上入蜀。”
李隆基放声大哭:“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