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钺和李红说话的时候,先后来了几拨买蝈蝈的客人,等打发走了客人,李红又对秦钺道:“那……那这个酒葫芦岂不是值很多钱?”
幸好李红并不关心什么白居易,相比于白居易和元稹,李红更关心眼前的这个酒葫芦到底值多少钱。
“我听那位公子说,少说也能换几万钱!”
“几万钱?那我们得抓多少蝈蝈才能赚这么多钱啊!”
李红说着,小心翼翼地从秦钺手里拿过酒葫芦,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三郎哥哥,既然那个公子知道这酒葫芦很值钱,你说他咋就拿来和你换酒喝了呢?”
“不是换酒喝,是他为了感激我把酒葫芦送给了我!”
李红眨巴眨巴一双大眼睛:“三郎哥哥,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又和人家聊禅语了?”
在李红的心里,肯定是秦钺又像当初忽悠老和尚虚怀一样忽悠人家了,否则人家绝不会把这么值钱的东西送给他。
秦钺笑着道:“红妹,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这回可没和人家谈什么佛论什么禅,他又不是和尚,就算我想和人家说,人家也不一定和我说啊!我不但没和他说佛,还和他说我连字都认不全。我当时根本就不想和他说什么,就想早点回来卖蝈蝈。可那位公子说他不能白喝我的酒,给钱我又不要,他就强行把这个酒葫芦塞给了我,还说这酒葫芦很难得,一定要好好珍藏着,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拿出去换钱!”
李红想了想,若有所悟道:“我猜想一定是你的好心感动了他,他看你是个好人,才把酒葫芦送给了你,看来这人还是要多做善事啊!”
秦钺道:“这酒葫芦再好现在也不能当吃的穿的,咱们还是好好卖蝈蝈吧!”
李红抱着两个酒葫芦:“三郎哥哥,要不这样吧,你先在这里卖蝈蝈,我把这两个葫芦送回去,一个还给老和尚,一个送回家去,不然把这么值钱的一个宝贝放在集市上咱们也不放心。正好我们都还没吃饭,等回来时我就去买些蒸饼回来!”
秦钺一边往李红卖蝈蝈的竹竿上挂刚刚带回来的蝈蝈笼一边嘱咐李红:“红妹,记着给看菜园的老和尚打一壶酒回去,只把一个空葫芦还给人家很不好看的。”
“三郎哥哥,你就放心吧,这个我懂。”李红说着,忽然又道,“三郎哥哥,为什么我总是觉得怪怪的?”
“怪什么?”
“自从你得了那场病……不是,是自从你病好了以后,不但你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咱们的好运气也跟着来了,先是在斗鸡场上赢了那么多钱,接着又从法洪寺借到了房子,再之后就开始靠卖蝈蝈赚钱,今天又得了这么值钱的一个宝葫芦,好事一桩连着一桩,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有些不适应,总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秦钺边整理蝈蝈笼,边笑着道:“我觉得还是好事来的少了,多了你就习惯了!”
虽然秦钺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却比任何人都明白,他和李红之所以会接连不断遇到这么多好事,都是因为有了他这个不肯相信命运的现代青年。俗话说穷则思变,变则通,通则畅,如果换成原来那个不思进取的秦钺,既没有勇气去赌斗鸡,也不会去法洪寺借房子住,更不会想到靠卖蝈蝈赚钱,对未来一点计划都没有,那他和李红的命运就不会有任何转机,这些好事也就一件都遇不到了。
秦钺始终相信一条真理,那就是人穷不能信命。人家有钱人烧烧香拜拜财神敬敬鬼神什么的,那是闲着没事寻找点心灵安慰,要是一个穷人也跟着来这一套,天天把希望寄托在谁谁谁的保佑上,而不去想办法做点什么具体的事情,这样的穷鬼加懒鬼,连鬼神都不一定待见你,结果只能是越信越穷。
“三郎哥哥,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咱们还能遇到更大的好事?”
“能!红妹,你要相信我的话,人只要有想法,愿意改变,生活就会越来越好!”
“我相信,你的话我都信!三郎哥哥,那我走了!”
李红说完,就高高兴兴地一蹦一跳地走了,可刚跳了几下,好像又意识到了什么,马上放慢了速度,又开始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的两个酒葫芦了,还回过头来冲着秦钺顽皮地吐了吐舌头。
“蝈蝈,蝈蝈,好看好玩的蝈蝈!”
看着李红走起路来如同风摆柳般的俏丽身影,秦钺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
这是秦钺和李红在东市上卖蝈蝈的第二天。
因为有很多住在城里的富人带着孩子慕名到秦钺他们这里来买蝈蝈,这一天的蝈蝈卖得比头一天还好,一共卖了六十多个铜钱。散市前,为了庆祝今天的收获,秦钺让李红去张全母子的面食店买了一些蒸饼,又去熟食店买了一只熟鸡,还买了两个酒葫芦,去酒铺里打了一葫芦酒。
接下来的几天,秦钺和李红继续起早贪黑编蝈蝈笼,上午辰时过半——也就是八点以后,秦钺就去城外捉蝈蝈,中午李红去东市上卖蝈蝈。因为集市上只有他们一家卖蝈蝈的,几天下来,他们就赚到了四百多文钱,这还不算每天要向市署交的两文钱市税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