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凰大人没有指明谁是未来的人王,城里却传出了流言,说人王将出自那十个目睹无花果开花的学生中的一个。流言很快就传到寒古拉等人的耳朵里,大家听了都觉得有点道理。于是特立犽同学又做了一个梦,梦里不再是大铁疙瘩和沙漠,而是一座巨大的宫殿,金碧辉煌,气势宏伟,就是没有人——这其实也对,皇帝本就是孤家寡人。至于在那宫殿里做了什么,特立犽同学梦醒之后就忘了。
中国古代有周公解梦,现代有精神分析,都是通过解释梦境解决现实问题,两相比较,我觉得前者还比较靠谱一点,因为周公解的梦既可能来自过去,也可能来自未来,也就是说,人既受前生影响,也和后世有关,时间是圆的。而精神分析认为梦来自童年的经历,你的大脑等于电脑硬盘,按错键盘跳出过去的某段视频,而且使用的软件不太兼容,视频并不完整,次序也有点错乱——这是梦的来由。我个人的认识是,你想得神经病的最有效方法就是去找心理医生给你精神分析。幸亏人时代没有心理医生,炼师们只搞封建迷信,不搞科学,所以没有人给特立犽同学分析说,你梦见宏伟的宫殿,说明你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内心存在对广阔空间的需求,而你的宫殿空无一人,说明你还有严重的自闭症,渴望被人理解,渴望受人尊重,宫殿表面上是无限权力的标志,实质是暴力的隐性象征,说明你有很严重的暴力倾向,宫殿里的柱子很粗很大是不是?那代表着****,说明你的意识深处其实具有很严重的同性恋倾向,只是被强行压抑着不得释放……这样只会有两种后果,要么特立犽同学从此相信了自己是患有抑郁症兼自闭症的具有严重暴力倾向的同性恋者;要么疯了。至于如何解决抑郁症兼自闭症兼暴力倾向——同性恋倒不一定是个问题——人家是不管的,只管卖给你镇静剂。
做梦一定是有因由的,特立犽同学做宫殿的梦,无人知道因由,但寒古拉同学做的梦,谁听了之后都能知道因由。他梦见了玄蛮,一丝不挂,走进他的宿舍,然后互相帮忙。显而易见,这种梦叫做春梦。对一个十六岁的男生来说,做这样的梦很正常,原因也很正常,只是做得不是时候,在无花果开花这样伟大的时刻,应该做一些叱咤风云纵横千里的伟大一点的梦。寒古拉梦醒之后,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同时更加觉得自己不可能是大家传说中的那个伟大的王,于是他满脸羞惭地跑去找玄蛮,向玄蛮同学真诚地道歉,他不该在梦中未经对方的邀请或同意就帮人家的忙或让人家帮忙——他确实不知道自己梦里到底是在接受玄蛮帮忙还是在帮玄蛮的忙。玄蛮听了之后,接受了寒古拉同学的道歉,然后觉得这个人不可理喻。不过她没有说出来,这样显得自己很没礼貌,毕竟人家是诚心来道歉的。
这次道歉的后果就是,玄蛮再也不找寒古拉问说:“需要我帮忙吗?”一来是她觉得自己已经在寒古拉的梦里帮过他忙了,所欠人情已经偿还;二来是觉得寒古拉并不诚心想和她互相帮忙,不然他该自己跑来主动提出:“我想帮你的忙。”三是最近功课太多,事情太多,她忙不过来。
学会了祭炼之后,接下一门课程是提炼和使用魔核,这门功课由凤栖凰大人亲自传授。提炼动物魔核的前提是要有动物,动物来源于捕猎,因此在上课之前,同学们都去了郊外捕猎。那时的动物数量巨多,却不是满山遍野任人宰割,那时候动物比现在聪明,不会乖乖待在猪圈或牛棚等着喂饱吃肥后给人类提供营养,它们更希望把人类关在兽栏里喂饱吃肥后给它们提供营养,因此它们也捕猎人类,甚至企图驯养人类。力士光所在的部落曾经被摩罗兽(一种形似猿,四肢像虎脚,可直立行走,体型如大象,人吃了它的肉可以御寒)全体掳掠到山洞,每天扔进一些果实、草叶喂食,并有几头摩罗兽拿着鞭子教养他们,教他们四足行走,荡秋千,吹口哨,翻跟斗,走独竹桥等等,然后把学得不错的几个人带去表演马戏——对野兽们来说,叫做人戏。成千的摩罗兽看得呵呵大乐,尖声喝彩,犹如我们今天看马戏。力士光他妈就是人戏团的其中一员。那时候力士光还小,没来得及加入教养训练就入冬了。摩罗兽是需要冬眠的,给力士光的族人提供了机会,在山洞底部再挖了个山洞,踏着冰雪逃回了家。但力士光他妈没跑出来,做为教养成功的人戏团演员,她与其他团员一起被关在另外一个山洞。回家后,力士光与其他孩子一道被族长集中起来强化训练,准备组织一支敢死队进山救回其他族人。糟糕的是,等力士光他们这些孩子长大后,当真杀回山里找到当年囚禁他们的山洞,发现前来迎战的居然是力士光他妈以及许多人。这些已经被彻底教养的人,如同几万年后跟随人类征战的猎狗和战马,对他们的主人貂牙骨兽无比忠诚。这场拯救的结果可想而知,惨败逃回的只有力士光等不到十人,并且少了六条胳膊。族长老人家抹着眼泪说:“靠我们一族之力是救不回他们了,你们上凤栖凰去吧,学好本领,将来人王会带领我们夺回亲人的。”
据说这位有远见的族长得知无花果在力士光眼前开花之后,高兴得一溜烟跑到山崖上,一头跳下悬崖,半途才想起还没来得及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