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护卫本想请成靖潭赶赴京都一趟,无奈他重伤初愈,体力未复,不宜长途奔驰;再者路径不熟,要是走岔了道,耽搁了时日,郭帅身边反而少了一个得力的卫士。云豪城诸将有军务在身,更不能擅离岗位。若是由郭烈手书一封,派寻常军士送去皇城,只怕这封信给拓跋遂或奉承阳等人扣住,就此泥牛入海。李护卫无计可施,只得自己亲往皇城。
铁武下令增设亲兵守卫,加多巡哨暗岗,严查云豪城北门出入人众,将一座云豪城布置得飞鸟难入、水泄不通。李护卫虽见城中严防死守,犹如铁桶一般,却总是放心不下,只怕刺客不到十日便邀齐同伙前来,恰巧自己却未赶回,那可糟糕透顶。想到刺客武功之强,手段之高,当真不寒而栗。当即与郭烈、铁武三人秘密商议,选了好几个相貌肖似的小兵当做郭烈的化身,又在多处布下疑阵,防备刺客随时来袭。这件事做得隐秘之极,除了他三人外,再无第四人得知每晚郭烈的真正安歇之处。
郭烈不允李护卫前去相请萧靖阳师兄弟,李护卫哪里肯答应?他见各处安置妥贴,便即赶往京师,料得宫门侍卫不会理睬自己,若是遇到拓跋遂,更会节外生枝,索性也不去皇宫。心想近年来昭武帝信奉佛祖,常召集大弋内外名僧研讨法,和安大师佛法精深,德高望重,是昭武帝最为信赖的佛法大师,又是自己的至交好友,要他进宫代为通传,可就容易多了。
和安听得事情始末,慨然而赴。他有皇帝御赐的宫牌,可随意进出皇宫,又知萧靖阳妙手回春,医好了垂危的公主,近来在宫中声名显著,因此只道进宫传讯,实是小事一桩。哪知这数日是明月公主康复的关键时刻,昭武帝怕另生枝节,下令宫中内四门紧闭,除了当值禁卫外,任谁也不许进出,管你天大的事体,只等明月公主痊愈后再说。和安大师进宫之后,见进内城不得,只得央侍卫去请萧靖阳出来相见。那侍卫知和安是有道高僧,萧靖阳更是非同小可,倒也不敢轻慢,急忙禀报拓跋遂。拓跋遂心下起疑:“这老和尚怎会找上姓萧的?”与和安见了面,一边跟他说起宫中禁令,一边绕圈子套他的话。和安当即将有人前来相请萧靖阳之事说了。拓跋遂依附奉辰阳父女,对郭烈固然心无好感,对萧靖阳也已心存芥蒂,听得郭烈有难,心下大喜:“这老儿专门跟娘娘和丞相作对,死便死了,又救他干么?别说此刻皇上下了禁令,便是寻常时候,老子也懒得跟你去说。”当即不动声色,只安抚和安,说自己进去通传,要他在妙谛阁等候消息。幸好拓跋遂不知前来相请萧靖阳的,正是他的冤家对头李护卫,否则更要大喜若狂了。
和安见他要自己留在妙谛阁,起初只道是要自己等候消息。哪知这是拓跋遂借机公报私仇,要让他无法假借旁人再去报讯。和安久历世故,见他派了四名侍卫贴身不离的紧跟着自己,到了妙谛阁后,这四名侍卫并不就此离去,反而守住妙谛阁各处门户,看情形竟似要将自己监禁起来。他心下暗惊:“宫中到底出了何事,这些侍卫对我都满怀戒备。”此后接连三日,和安便被困在这个皇宫中的庙宇中一筹莫展。本来以他的能耐,想要离开皇宫当非难事,只是受人之托,忠于人事,既未将信送到,也便无心就此离去。
到得第四日早上,大雪飘扬,满地堆絮,四周静悄悄的毫无响动。和安瞧着纷纷扬扬的大雪,忽然心中一动,搬出木鱼木槌来,坐在妙谛阁前庭中的凉亭里,大声念起经来。这时四处无风,大雪之中最是安静,声音便能传远。他料得自己这般念经,行止怪异突兀,若是有人从旁边经过,听得经声,非得大起好奇之心前来瞧个究竟不可。众侍卫虽见他举止有异,但只要他不离开妙谛阁到处乱闯,谁也不加干预。这般念了个多时辰,忽听院墙外一个女子格格娇笑,说道:“和安大师今日好高的兴致啊,这经书念得半边皇宫都听得到。”和安听得声音,知道这女子是明月公主身边的侍女,曾跟随明月公主到妙谛阁参与过好几次禅会,这姑娘最是爱笑,每每听到自己讲解佛经中故事,便会忍俊不住笑出声来,虽然不知这小丫头名字,这笑声却是记得清楚。他心中大喜,大声道:“姑娘好,老衲正是和安,请问公主安好?”月洞门中转出一个碧绿的人影,正是公主贴身四婢中的碧儿。原来这日萧靖阳确定公主已痊愈,碧儿向太子丹报喜之后,顺道去御膳房准备午膳,感念神佛庇佑,公主这次得以死里逃生,便提了些素食水果,赶来妙谛阁敬佛,恰巧听得和安在大声诵经,不禁又感好奇,又觉好笑,忍不住出声戏谑一句。
碧儿浅浅一笑,朝和安施了一礼,说道:“大师好。我家公主已经痊愈啦,多谢大师挂怀。”和安还了一礼,说道:“老衲已有些时日未见到公主了,还请姑娘带路,老衲这就去为公主诵经祈福。”碧儿心想妙谛阁中的和尚一个个道貌岸然,呆头呆脑,就会念经诵佛,讲大道理,只有这和安老法师生性随和,讲的故事也好听,当即拍掌说道:“好啊,公主在懿和宫呆了一个月,可真气闷得紧,大师若是去讲讲故事给公主听,公主定然欢喜。”哪知这两名侍卫对拓跋遂忠心以极,只说还未接到上头解除宫禁的命令,便不许外人跨入内城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