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瑜心思明快,立时明白青凌的意思,当即微微一笑,道:“但凡灵诀,自天性之中便生就一番性情。水木千叶决虽不过中平,其性情特性却是极顽健,唤作生长。”
“生长?”青凌将这两个字在心底咀嚼一番,再思量先前种种,便有些明悟,道:“难道说这水木千叶决,竟如花木一般,于受损之后,更添新枝?”说来,自己也是在损及灵念之时,多有更进一步的时候,当时还想着,原是领悟上更有增益,现在看来,倒未必全是如此。
“这是其一。”容瑜神色淡淡的打量了青凌两眼,见着她面容虽有些苍白,却依旧是眸似春水还清,精神未损,便接着说下去:“其二,却是繁茂增益,于天资有益,于修行累积。水木千叶决,水生木,木生叶,俄而繁茂,却是相辅相成的。不过你也当晓得,这有损而补益,总归是有个限度的,若是损毁过甚,便有着灵诀,也难力挽狂澜。”
青凌听得这番警告,自是明白,忙郑重点了点头,应道:“自是如是。”心中却不免生出几分欢喜来。毕竟谁也愿意自己平添一份助益,少些后顾之忧的。水木千叶决这番特性,着实不错。
见她如此神态,容瑜目光微微一动,却不曾说什么,只因着旧事故人之思,心内平添三分惆怅,又增了些亲近,少不得与叮嘱两句:“现今那凤凌云离去,你却得小心谨慎为上。这妖术府,我虽只略有听闻,但世间事总归如此,料想这也并非是那安乐乡,侵轧之事亦属寻常。”凤凌云却是在青凌随着澜敏等前去第六妖术府的前一日,得以解了禁制,现今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青凌对此早已体味,自是点头,又因这些侵轧之类的不好色色说与容瑜,但口中自然回应地明白,道:“我晓得的,你且放心,总归我谨慎细致些,少些旁顾,一心修行,想来这日子也就这样过去了。待得修为精深之后,什么做不得去!”
容瑜听得这话,微微点头,暗想:想来也就这十余日,她素日也是谨慎的,倒也不必理会。待得那凤氏回来,便也妥当了。由此,便不在多说什么,只略说了几句旁的话。
却是青凌忽而想起宝相文徽提及的那一出,再细细瞧了容瑜身下的那一株花树,果真与宸花肖似之极,竟有九成,便略略斟酌一番,方问道:“今朝我见着了一株花树,唤作宸花,与这一株竟十分肖似,听说,宸花与灵台玉檀木亦是肖似的,难道说,这便是灵台玉檀木?”
听得青凌这话,容瑜眉梢微微一挑,口中却自然而然着道:“若非其为灵台玉檀木,身居滋养魂魄之力,我何须时时于此之上?又有何把握,你能培育出那几样灵植来?灵台玉檀木,为九品灵木,能凝神魂,聚灵气,清心神,除污浊,助灵生,原是极珍贵之物。特特是这般自然而生的,生机勃发,自比那等了无生气的木段更有进益。”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看着青凌神色如故,并无半点恼恨贪欲,唇角便溢出一丝笑容,接着道:“只是你尚且用不得。一者,依你现下修为,便一枚新芽也受不住,二者,九品材料,殊为珍稀,便取了去,也不过图惹是非。由此,我便不曾多言。”
“我得了这个,犹如三岁孩童怀抱千金,自是不智。”青凌跟着点头称是,又抬头遥遥望了那灵台玉檀木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且与容瑜又说了半晌的话,不过些寻常小事。容瑜却驻足细听,并无半点不耐,时常还插两句话,竟也颇为投契。
如此说了半晌的话,青凌方才去瞧了一回灵植,心内少不得又盘算着在第六妖术府里须得寻些灵植方面的东西来好生学习,告辞而去。
不过到底修为有所进益,青凌自也欢喜,此后修行了一回,暂且不提。倒是另外一面的蓝成,听得婢女回禀后,冷笑一声,言辞却有几分尖利冰冷:“我的事,何须你多嘴多舌!”心内颇为不耐。这婢女原是他母亲一族的,虽得了服侍的名儿,但细细说来,却多有些做姬妾的意思,如今自己送个帖子与仇人,倒也让她想出这么些玩意来,果真是阴鄙下贱!
那婢女原也算心思灵敏之辈,不过因钦慕蓝成,又时时惶恐样样经心的,方失了平日的心,此时见着蓝成这般神态,再思量青凌的言谈行动,立时脸色一红,自知先前想差了,行事也是糊涂。但待她听完那么些话,脸色顿时一白,忙不迭跪下,双唇颤抖着,连连磕头:“小婢自作聪明,竟……”
这话还没说完,蓝成便是一挥手,冷道:“下去。”心内便越发的烦躁起来。
那婢女见着如此,神色虽是惶恐惨败,却也不敢再多说半个字,只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着退了出去。蓝成见着如此,心中的些许气恼方才平复,自闭了双目——罢了,总归那竞秀赛之上,自己总与那叶青凌一个结局!
他这里思量着,那退下去的婢女却是心颤神摇,一时想着自己先前从族姐妹之中脱颖而出,欢喜不尽,且日后说不得能争荣夸耀,光耀门楣,并不输于旁个,自是得意之极。一时又想到自打过来,少主人高傲矜持,目下无尘,虽自己在他身侧百般婉转,千般妥帖,万种情意,也犹如花落流水,竟是半点痕迹都不曾留下。若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