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胡须,穿着一身简单的布衣。
江南七剑当然知道来的人是谁,见剑如见人,‘多管闲事’柳十三。
“想不到你现在还没死。”江南七剑道。
“也许是我运气比一般人好一点。”柳十三轻笑,“你已经夺走了他的剑,为何不留他一条命?”
“剑是我的,命也是我的。”
“你已经杀了六个人,夺走了六柄剑。”
“所以我不怕再多杀一两个。”
“如果我夺走你的剑呢?”
江南七剑双眼一冷,“十几年前你杀人无数,如今的你却想着救人?”
“不错,当年的我为仇恨所蔽,如今只有以救人赎罪。”柳十三黯然道。
“救人便能赎杀人的罪吗!”
这话如尖刀一般刺入柳十三心中,“不能,我只是不想让你今后也如我一般悔恨。”
“哈哈哈”,江南七剑狂笑,“只有软弱无能的人才会悔恨,我不是!如今你要救人,我要杀人,看来你我之间必定要有一个人倒下去。”
“救人不一定非要杀人。”柳十三道。
“可是我一定会杀了你!”江南七剑冷笑,“你虽然人称天下第一剑,但我从来不相信有人的剑会比我的快!”
柳十三叹道:“江湖虚名不过徒惹是非。江湖传言你已练成心剑,方圆十丈内一切动静都逃不过你的耳朵。但比这更可怕的是你的剑法,据说见过你剑法的人都已死了,我也很想看一看世上是否真有如此可怕的剑法。”
“传言未必为真。”
江南七剑拔出了腰上的剑,不是七剑中的任何一把,而是他自己的剑。剑身乌黑,却亮如秋水。
那个樵夫早已躲在一旁,虽然他的心禁不住地恐惧,大叫着让他快逃,但眼前的情景却让他无法挪动自己的脚步,眼前两大剑客交手在即,他又如何能逃走!
突如其来!
眨眼间江南七剑已刺出三剑!就像那里本来就有三剑在等着柳十三一样!
不,这不是三剑,而是一剑!柳十三的眼睛被这一剑刺得亮了起来,这虽然只有一剑,却几乎同时刺向三处,三处足以致命的地方,柳十三的眉心,咽喉和胸口。
但是这一剑刺空了。
江南七剑旧力已竭,新力未生,却不退反进,他的剑更急,又是一剑刺出,和上一剑如出一辙,分取柳十三眉心、咽喉和胸口,但它却更快!柳十三的眼睛变得更亮,但是他的剑还是未刺出,他的人再退。
然后是第三剑、第四剑。这几剑竟还是一样,直来直去,从刺出开始到结束无丝毫变化,但不同的是,它们越来越快,破空的风声也越来越大,就像一个人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柳十三的身形也不再从容,他的精神变得凝重起来。
江南七剑已经刺出了第七剑,剑速快到极限,在空中发出刺耳的尖鸣,他手腕的动作也快得让人无法看清,他的人也已连踏出六步,柳十三已经不能再等!
第八剑!
无法形容这速度,连江南七剑也不能,剑柄在他手中不住跳动,似乎已活了过来,他几乎控制不住这速度,他的手腕变得通红同时炙热刺痛!但这些尚足以忍受,他已经无数次地练习这一剑,就像驯服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但他从未成功。他现在要做的只是紧跟着这匹狂躁的野马,他的人跟着他的剑,而不是去尝试控制它!
人随剑走,刺出这一剑的似乎已不是江南七剑本身!
在这一刻他已看不到,听不见,他所能感受到的只有剑本身。
但是还有另一柄剑,像是突然在空中出现的一柄剑,这柄剑很细,细如长针,攸地钻入江南七剑的剑中,像是一条蛇攸地窜出,咬住剑的喉咙,拨动剑的心弦,扰乱剑的节奏。江南七剑只觉手中的剑不住战栗,似要脱手而去,于是他的手握得更紧,更加用力,手上的刺痛也更加激烈。那突然的一剑本是奔自己咽喉而来,在空中却略一迟疑,稍稍偏了一下,江南七剑忍不住要疯狂地呼喊,终于只听得“叮”“叮”“叮”三声,他的剑连颤了三下,他的手也跟着不住颤抖,手中的剑再也控制不住,脱手飞出。
柳十三的左手手指竟已被削去三根!只剩下大拇指,食指和满手的鲜血。但他的笑容依然自若,似乎断指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江南七剑奇怪地看着他,“你本可以杀了我,为什么在最后一刻变招?”
柳十三道:“我说过救人不一定要杀人。”
“即使这样会废了你的左手?”
柳十三笑道:“我从来不用左手握剑。”
江南七剑双目紧闭,胸口不住起伏,心中似是在思考着什么。沉默半响之后,江南七剑对躲在一旁的樵夫大声道:“你还不快滚!只要你今后不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绝不会再去找你。”
那樵夫早已被两人惊骇的剑法吓得脸色苍白,本以为今日自己必无幸理,此时却也不免露出一丝喜色,口中连道:“是,是!”狼狈不堪地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