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将羊皮书拿在手里,朗声道:“霸王剑法,专横霸道。意气相投,互相赠送。”形风虽不会写字认字,但听得懂浅显字句。听得前句是剑法主旨,后句大概便是霸王刹将此剑法赠给狂剑生了。
侍从继续道:“第一式,霸王举鼎。劲沉虎口,有举鼎之力,剑有千斤。劈砍如山倒,手法笨拙,破绽奇多,实有妙用。”
形风心想,劲沉虎口倒容易,只需将真气灌注其中,自然可使剑有千斤。真气于虎口中,挥舞难免吃力,手法便笨拙,笨拙之中,又有何妙用?正苦思着,侍从又道:“第二式,霸陵醉尉。失意落魄,穷途末路,唯有破釜沉舟。”
形风道:“得了得了,我还没练成一式,你就说第二式了,我又不是神仙。”拿起镔铁剑,舞起来。真气流入虎口,他内功修为浅薄,使出来只有举鼎之力的三四成,但力道也足够惊人,剑风刮得呼呼作响。
时已黄昏,这式动作练得纯熟。始终不能明白,这式虽然力道十足,却破绽打开,譬如举剑横削,对方随意可避过,接着来攻,此削依然为使好。他自嘲:“这一招只怕是用来表演的。我竟傻愣愣地练了整个下午,当真糊涂。”随即高声道:“继续念。”过了良久,侍从不出声,回过头去,只见那侍从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他走到种兰菊的土里,随手拔下一根草。凑在侍从旁,撩他耳朵。侍从耐不住痒,以为是蚊子,伸手往耳朵拍去,形风赶紧缩手。啪的一声,侍从打了自己一巴掌。形风再撩他耳朵,低声嘿嘿笑。侍从听得笑声,便要抬头,形风赶忙把草仍在地上。
侍从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问道:“你练完剑啦?”形风道:“哦,还没有。我见你刚才头上有许多蚊子,我顾不得练剑,来帮你拍蚊子,好让你睡个好觉,不然陆少爷一来,还以为我做客人的服侍不周呢。”侍从乍一听,从凳上跳起来,慌道:“您别跟少爷说,我马上念,马上念。”
形风心道:“跟你开个玩笑,就吓成这样。”本欲问他第一式实有妙用,妙用在哪,又想到他没学过武,怎么知晓。侍从朗读起来:“第二式,霸陵醉尉。失意落魄,穷途末路,唯有破釜沉舟。”
形风暗自嘀咕:“失意落魄,穷途末路。那就是没得选择,没得选择就要破釜沉舟。”问道:“破釜沉舟是什么意思,是不怕死么?”
侍从想了想,道:“哦,是个典故。项羽前锋军去救巨鹿,初时很少赢,项羽于是率领大军度过漳河,然后沉船,打烂煮饭的东西,烧了庐舍,留只可以吃三天的粮食,让士兵们知道,他们就下定决心,决一死战。终于杀了苏角,俘虏了王里,大败秦军于巨鹿之野。”
形风心道:“说到了底,也就是不怕死的意思。既然是不怕死,那就是不用理会自己,全部精力都放在杀死对方。这招没有对手,可得怎么练?”正苦思,侍从忽道:“少爷,您来啦。”
形风抬头一看,见陆方荀持剑躲在门边,满头大汗,顿时明白:“这小子不好意思跟我一起练,于是偷偷躲在里面跟着我练,这侍从要不是睡着了,那他也就早早被发现了。”陆方荀显得有些尴尬,嗫嚅道:“我……我只不过刚……刚来。”
形风笑道:“那就来得巧了,我练这招一人实在练不出效果,咱们俩人来比划比划。”陆方荀道:“正有此意。”语罢,从门内直冲而来,使一招“霸道横行”,变化甚多,从上下左右四个方面进攻。虽无“霸王举鼎”之威力,却胜在变化多。
形风招“霸陵醉尉”之说,全身不设防守,一味进攻。陆方荀看到他身上露出许多破绽,心中喜悦。不料形风剑势凌厉,不等他刺来,便先他一步,疾削他左肩。他赶忙回剑格挡,铮的一声,陆方荀手臂酸麻不已,后退数步。
形风心中奇怪:“这招威力不大,怎得可让他倒退好几步?”见陆方荀提剑刺来,不及多想,一记“霸王举鼎”,此招虽慢,剑身似有千斤之中。他内力不如形风,能使出二三成。无奈攻势缓慢,胸前门户大开,形风轻点数剑,陆方荀只好后退避开,反使一招“霸王风月”,此招极难掌握,极其狠辣。要点在于拿捏得准。他所有招数当中,就数这一招最为熟练,其余皆是略得皮毛而已。
形风看来势急而凶猛,料知一味进攻会有失,侧身避过。陆方荀心知此招一出,需要将全部真气灌注于剑上,用老以后,再将真气回流全身,继而施展便要重新灌注于剑上,如此循环,极浪费时机。“霸王举鼎”则不同,可以一直施展,但极耗真气,且缓慢无比。
呼的一声,陆方荀本是往上削,见形风避过,便由上至下削过。形风躲不能躲,遂躺在地上。陆方荀剑尖由上至下划了个半圆弧,指向地下时,与形风相距半寸,不禁郁闷。
形风心道:“倘若这小子拿的是狂剑生那把长剑刮我,额头沿到肚子要留一道大口子了。下次可不能用这种烂方法。”想到用长剑使出陆方荀刚才的招数,脊背冒出冷汗。
陆方荀正将真气回流经脉,看形风有机会却不进攻,心想:“人家只是跟我切磋,我却好强,险些要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