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去探听消息的一拨拨都回禀说,没找着人。
傅翕芳已然是有些急慌了神,“老夫人,不然往京兆衙门说一声吧……”
“你给我闭嘴!”周老夫人一声断喝,一屋子都吓愣了神,端木芬恰巧这会子进门,在花罩外一怔,顿住了脚步。里边老夫人指着儿媳妇忿声道:“往素瞧着你倒是精明的,怎么逢着些事,就乱了阵脚!告诉给京兆衙门,这事还掩的住?闹将出去,咱们两家当的起么?”说着,又掉头直瞪向跪在地上的杨元德夫妇,“你两个再想想,他们能跑哪里去!”
地上一直瑟瑟发抖的夫妇俩,互瞅了一眼,杨元德磕头颤声道:“除了三娘恁里,小的实在想不出他们能去哪里。”
“咱们寻了恁久,只怕他们已然出城了吧。”陆萱忧心匆匆地看向傅翕芳。
“不能吧”傅翕芳愁眉瞅向陆萱,“各处城门都有人守,到这会都没消息回来,应当还在城里。”
老夫人摇头道:“从他们出走到咱们接到消息,中间空着一个多时辰,等咱们再去城门堵,怎还赶得及。”
傅翕芳越听越急,“恁可怎么好啊!”一言未了,红了眼圈。
屋里诸人也都忧着心,这事虽能压着。可他俩个在外头过一夜,倘或做出些事来,可真是要大难临头了。
而就陆蒙的懵懂劲,还真保不齐他会出此下策。
花罩外的端木芬听到这会,才款款地进屋,开口便问:“伯娘可差人去过慈恩寺?”
众人闻言一怔,傅翕芳瞅着她,反问:“慈恩寺?”
端木芬点头,“三郎和学里的小相公,素日喜欢往恁寺里小聚。对恁里极是熟悉,且离城也不远。这个时节又少有人去……”
“赶紧着人去瞧瞧。”老夫人一叠声的令道,端木芬急忙叫住,“且慢!”她话音未落,周老夫人的怒眸已紧随而至。端木芬心下一叹,慢悠悠的解释道:“就三郎和又宜的性子,这会子去再多的人,都要闹个天翻地覆。恁里人虽不多,可闹将起来,保不定就有闲话传出,于又宜、三郎又有甚么好处!”
一翻话说的傅翕芳和老夫人尽皆垂首细忖,不一会工夫,老夫人开口吩咐道:“魏华媳妇,你先带人悄悄地去打听打听,不要惊动了人,他俩个若在寺里,你速来回报。”
魏华媳妇忙应声退去,这里老夫人又问端木芬:“恁地依你,他俩个在寺里,又当如何?”
“若是在寺里。”端木芬垂首回道:“孙媳妇走一遭便是了。”
傅翕芳长吁了口气,连声道:“这个法子好,你的话,他两个或者还听几句。”
老夫人却是深知孙儿、孙女的脾性的,冷笑了两声,“就你几句话,想劝转他两个!”
端木芬微微一笑,“劝的转最好,劝不转,恁只好用别的法子了。”
老夫人眸子一眯,心下有些个不喜。尽管不知她要用甚么法子,可显然不是甚么正大光明的办法。
恁两孩子的性子,她是深知的,在这关头,凭你说破了天,就是要抹脖子上吊也不顶用。
想要他们回来,一是用强,二就是用阴。
而听端木芬的意思,肯定是甚么阴谋算计。她这分明是仗着与二人的情份,才设下的计谋。
这一对孙儿、孙女,是老夫人的心尖尖。虽是闹出这样的大事,对他们的疼惜只多不少。知道有人如此设计构算,心下怎会高兴,偏偏的,又没有别的法子。满腔的不高兴,可不就摆在脸上了。
“这事是你自己揽下来的,出了差错,可就唯你是问!”老夫人丢下这么一句话,阴沉着脸,抬脚回里间去了。
傅翕芳生怕端木芬被老夫人的话吓跑,忙上前宽慰道:“你只放手去做,有甚么事有我呢。”
端木芬笑笑,“伯娘放心,我知道轻重的。”
傅翕芳紧握着她的手,“恁可就多劳着你了,千万保全三郎……”她还待说甚么,见端木晚急匆匆地赶地了过来,只得咽下了话,带了陆萱而去。
待得长房母女去远了,端木晚才上前拽着侄女儿出了屋子,低声训道:“你瞎掺和甚么,这事办妥了,你和三郎他们的情份也就尽了。办不妥,老夫人这些日子一肚子不高兴,介时可不就拿你撒性子。”
“我知道,可是……”端木芬长声一叹,“要我不闻不问的,我做不到。姑妈只想,这事若是闹将出来,三郎和又宜的性命还要不要了。”
端木晚从鼻子里嗤了声,“这要你操心!真闹的不可收拾了,陆周两家自有法子保他们周全,你何苦这会里外不是人。”
“这些道理,我知道。”端木芬低着头,淡淡地道:“可是,我这会既能保的他们,又怎能袖手旁观。又宜待我如何,姑妈也是知道的。”
端木晚心疼地看着侄女没了言语,往她脑门上戳了一指甲,叹道:“你呀!”
陆萱从傅翕芳屋里出来,已过了申时正刻,腊月时节,这工夫日头就西斜地挂在了墙头。
陆萱立在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