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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花生(二)(1 / 4)

这天,花生和小素早早的吃过饭,在院子里的老桂花树下纳凉。山里蚊虫多,小素一边点了些艾草熏蚊子,一边道:“花生,石头家的媳妇刚生了个胖小子,石头抽不开身,你明天进山多打点野物给人家送去,也好让她补补身子。”

“我知道了,小素姐!”花生点头答应下来,转而又道:“我前天捉的那只麂子先给人送去吧,我明天再去捉就是了。”小素笑道:“这还要你来说,我早送过去了!”

花生道:“那就好!我早该想到的。对了,咱们家的粮食还够吃吧?”小素道:“上次换的那些粮食还剩了些,省着点还够咱俩吃上最后一顿的。哎哟,呸呸呸,瞧我这话说的!真不吉利!”她突然醒悟过来,伸手连连拍打自己的小嘴。溶溶月色从林梢斜射下来,映照在她身上,此刻的小素虽然荆钗布裙,却也别有一番风情。

这样一个才貌俱佳的年轻女子,原本该过着锦衣玉食,谈诗论琴的日子,如今却在这穷山沟里每天为柴米油盐而操心。花生看着小素日渐粗糙的纤手,心中涌起一股忧悒,歉然道:“小素姐,真是苦了你了!”

小素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肃容道:“花生,你今后要再说这样的话,姐姐可就真要生气了!”花生道:“是,是,我不说了!”双手却不知不觉的紧握起来,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小素姐过上好日子!

看着花生发白的指节和脸上忧虑与坚毅混杂的神色,小素在心底轻轻叹息了一声。其实她何尝不在心底怜惜花生,本是个聪慧绝顶的孩子,只因生在贫苦之家,几乎毫无出头之路。她有心转移花生的注意力,问道:“花生,我突然想起一事。我发现这个村子里的人似乎都姓周,你父亲应该也是姓周吧?你怎么会姓花呢?”

这事小素从来没问过,花生也就从未提起。此刻听小素问起此事,花生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而是他在山里捡回来的!”

小素歉然一笑,摸了摸花生的头道:“姐姐不是故意的!”说罢轻声一叹,眼圈竟微微红了起来。

花生笑道:“姐姐不用难过,这么多年了,我早就习惯了!”神情却颇为落寞。看着天空中渐次浮现的星斗,花生缓缓的说起了一些往事。

花生的父亲周木生是个老猎手。家里婆娘死得早,没有留下子嗣,他也没有再娶。有一天周木生带上干粮,准备去深山打猎。在追一只受伤的麋鹿时,迷迷糊糊的追进了一个山谷。这个山谷奇深,四壁全是千仞峭壁,有如刀削斧劈,谷中仙雾缭绕,风景如画,山花烂漫,小溪潺潺,不似人间,竟似仙境。

周木生在大山里打了几十年猎,却从未听说过这么个地方。他当时也没在意,此刻麋鹿早已不见了踪影,估计是追不上了,就想走到山谷里面去歇歇。不料来到山谷深处却碰到了一件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之事。此事只能用神迹来形容。

周木生来到山谷深处,在小溪边生了火准备烤野兔吃,突然闻到一阵奇异的花香,这种花香他从来没有闻到过,沁人心脾,舒爽宜神,让人轻身欲飞。周木生一生都在山里讨生活,自然识得不少奇花异草。他知道自己可能碰到什么珍贵的药草了,便顾不得烤兔肉,将火用溪水熄灭了,循着香气往前寻去。

越往前走,风景越是迷人。谷中没有道路,长了满山满谷的鲜花,简直就是一片姹紫嫣红,绚烂夺目的花海。这些鲜花与凡花俗卉迥然有异,根骨清奇俊秀,神光湛湛,不似人间草木。鸟鸣啾啾,遇人不惊,灵秀异常。周木生心中忐忑,却难耐好奇,遂壮着胆子分开花木朝前行去。此刻那股异香更是明显,虽然山谷中花香袭人,却丝毫不能掩盖其沁骨奇香,闻之让人四肢百骸都舒泰无比,飘飘似神仙中人。

猛然间,周木生停住了脚步,自言自语道:“怪了,我怎么好像听到了一个心跳声?难道这山谷中还有别人?”他伸出手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仔细听去,果然有个心跳声在不远处有节奏的跳动,开始时还比较微弱,慢慢的,越跳越强,周木生心跳的节奏都差点被打乱。他觉得奇怪,拨开前面的花树丛一看,顿时张大了嘴巴,再也合不拢来。

只见前面的山谷中长着一株约丈许高的奇异植物,枝干遒劲,如老龙盘绕,古意盎然,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植物的叶子透发着灿灿神光,绿意流动间一股磅礴的清新之力逸散开来。周木生感觉自己只是闻一下就至少要长命十年。那株灵根顶端开着一朵直径足有六尺的硕大花朵,亭亭如盖。花朵呈纯白色,宛若上等神玉雕成,透发出一尺来长的柔和毫光,整株植物旁边有着淡淡的仙雾缭绕。那心跳声似乎正是从花朵中传出来的。

周木生吓得手足俱软,心道莫不是这株矮壮植物乃是山精树怪,已经修炼出了形骸?这样的事山里多有传说,但谁也没见过。他远远的看了一会儿,见没有意外,那些雾气毫光似乎也没有传说中的邪气,正待鼓足勇气上前去看看,突然那朵硕大的白花一阵抖动,花瓣一瓣一瓣的缓缓张了开来,霎时间香气盈谷,花瓣上的白色毫光大盛,直冲天际,照得整片天地瞬间失色,宛如一片光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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