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有一种可怕的宿命感。
在这西辽国最为璀璨生波的紫禁之巅、彩云之端,命盘无极里游走的定数从来都是那么的浓墨重彩。
身边的故人们该走的都走了,没有走的也正一步步的行在那条渐次远离的道路上。
那么再过不久,是否也就轮到我了?
我不敢去想,这个念头稍一触碰就令我十分毛骨悚然……
六月中旬的时候,安总管时隔经久之后再次同我说起了要过皇长子抚养权的事情。
那天晨曦里一场夹杂着荷花香气的春雨,吹散了酷热。触目在眼帘中的柔然夏景像被彻彻底底的洗涤过了一般,颜色在碧玉妆成、深红渗紫之上又添清灵灵的荡漾韵致。
我着轻纱嫩粉镶宽橘边敞口裙、披蝉翼流苏小镂空衫还是觉得热,边打着手中的宫扇孑孑然一人前去赴这安大总管的约。
在花荫柳影隐蔽处,他一把将我拉至了中间一棵不识名的高大的树木之后,也不加拖泥带水,极干练却也不失详尽的告全了我关于雪妃与容瑨妃之间,那段陈年秘密……
雪妃原本是容瑨妃宫里的侍女,由宫女承宠,自答应一路做到了跻身一宫侧殿的妃。
容瑨妃在这明面儿上可谓是做足了样子,使旁的人始终都被她笼进了这么一层蒙纱的假象当中,觉得雪妃到底是从她宫里头出去的,故而她对雪妃拂照有加、袒护帮助。但其实她总也对雪妃抱恨,暗地里没少做些手段使些绊子。
后来雪妃与容瑨妃同时怀孕,原是谁也不相犯着谁的权且安好各自的胎也就罢了!偏生瑨妃妒火中烧,不顾自己亦是有孕的身子,竟日连天时不时的去给雪妃送去安胎药,还要眼睁睁看着雪妃饮下才罢休。
这“安胎药”当真不是可安胎儿的药,里边儿有着极大一层玄机,却也是在后宫里头屡见不鲜谁也能辨识过来的玄机!
容瑨妃对雪妃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旁人看不出,雪妃自己岂能不是清楚的很!她明白瑨妃的不存善念,把药渣叫婢子偷偷拿去验查,里边儿掺着专攻胎儿的慢性毒素。
只是那时的雪妃还仅是一个正四品的昭媛,更不是一宫侧主位,且皇上对她的心思也并非就根深蒂固;而容瑨妃在那时已是从二品容妃,且身居一宫主位。
一个人微言轻、一个已见凌厉之势,如此悬殊的一番势力角逐,雪妃如何能胜?
于是她明知道那安胎药里掺了慢性毒素,那是会令她孩儿不保要了她孩儿命的荼毒蛊惑!却又不得不屈就于瑨妃的权势,一次次含笑饮下那做弄的造业之药。
雪妃也是苦的,是极苦的。她明知那是含着毒素的药,却又不得不曲意逢迎的把它一碗碗尽数饮下;她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一点点被毒素侵蚀,但她又还得笑吟吟的假装恍然无知的饮下那一碗又一碗的毒。那种痛、那种苦……丝丝缕缕皆是撕心裂肺噬咬四肢百骸!
永远不要把事情做绝,事情一旦做了绝,往往是会遭到反噬的……
不甘如此做弄的雪妃在悲痛欲死之中,忽而犹如赴入火海的凤凰一般涅槃重生!悲过、痛过、恨过、忿过……最后她痛定思痛,化了所有悲愤不甘为了不竭的力量。她想出一计,只好去走这另外一条路子,伙同弟弟安总管,在容瑨妃临盆时也对自己用了药物迫使自己诞下孩儿。又把这个早在腹中便已死去的亲生儿子,同容瑨妃所生的皇长子偷梁换柱了……
旁人都只知二人同时产自,瑨妃诞下一个死胎,而雪妃成功诞下皇长子。
瑨妃不是不曾怀疑过,但她也只是怀疑哪个心存不善、又手脚干净不落把柄的高位给她下了毒来害她的孩子!因为她不知道安卿是雪妃的亲弟弟,而凭借雪妃根本不可能会有把孩子掉包的大本事,所以从未如此想过。
直到雪妃临死时为使瑨妃献香去救皇长子,适才把这紧紧密密兜了一生的大秘密给拆穿了捅破了。并告知她安卿是人证,当初亲自将两个孩子掉包的是一名内臣。
瑨妃不住的逼问安总管那名内臣是谁,安总管不吐一字。她亦无奈。但后来皇后还是献出香饼救了中毒的皇长子,这必然是瑨妃已确认了这件事,故当初才会去蹿唆皇后献出香饼。
时今安总管一番絮念之后,突然告诉我:“那个内臣,就是我……是我当初打理了瑨妃雪妃身边一干相关之人,亲自把那孩子抱回了姐姐这边儿的!”
他道:“瑨妃自打知晓了真相之后便闭门不出,这里边儿有大受打击疲了倦了的成分,怕也有因不甘而暗自酝酿新谋的成分。若容瑨妃想要揭穿这等陈年旧事要回孩子,我是决计不会去举证的。时今你需把皇长子的抚养权要过来,过继到你阮妃的名下……皇上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将来是必定要继承他皇位延续他江山的!姐姐又已经不在了,若你能要到他的抚养权,那待他日后登基你便是名正言顺的太后!先不说这些长远的,便是现在,地位也好歹是会稳固一些,与以往也大不可同日而语了!”
……
我一整日都心思飘渺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