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妃突然遣人请我去清华苑走一遭。
这倒是我意料中的事儿,毕竟昨个我那么大刺刺的在小花苑里的枫树林子将她和安侍卫堵了正着,这么大个把柄被我误打误撞的捏在了手里,她心底下不忌惮才怪。
况且我昨个的态度也着实凌厉,遇上那档子事儿旁人大抵都是躲了身子避还不急,偏我却是一念就迎了上去一副有意寻他二人不快的架套。
归根结底,雪妃她养男宠也好、安侍卫他仗着自己那副好皮子迷惑了皇上又迷惑雪妃也好,横竖都半点跟我沒得什么关系,我还沒放着自己逍遥腻了,到经天儿吃饱撑得专寻别人不快的地步。
但为什么偏偏是安侍卫!若是安侍卫,怎么便跟我就沒了关系了!
呵……
压住万念不再去想,左右雪妃的邀约,我自然不敢不去全文阅读。我摸不清雪妃现下里对我是个怎样的态度,也不知往她宫苑一行她会怎样对我、她是个什么意思。但我此去应当不会有什么大碍,因为我身后有容瑨妃、有皇后可以仗着,而雪妃与安侍卫私会这事儿她又怎敢闹到皇后那里,还指望皇后帮着她杀我灭口?更况且时今因了皇后有孕,雪妃她跟皇后的关系也正微妙着……
心思太重这人儿就变得有些迷噔了,加之四月这风又暖款的很,一路入了漱庆宫的大院便隐隐犯了困倦。所以当我得了通传迈入清华苑才欲行礼时,眼前陡然撞见的这道人影儿刚好就给了我一个激灵、颇具效用的解了我这不合时宜的困倦……
那帘幕稀疏挽起、被掺了茉莉粉的沉水香熏得烟雾缭绕的偏内里些的绣墩上,坐了眉目淡寡的安侍卫!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与一旁略上首处落身坐着的雪妃竟有几分相像,但安侍卫无与伦比的巅峰美丽还是将雪妃那抹煞是称道的空灵气韵给压了下去。被这么个锋芒毕露、华光万丈的“男宠”,虽然我不大愿意用这个辞藻來形容他们这种关系……衬托着,倒显得雪妃更像了一件专门为安侍卫造势用的黯淡太多的陪衬!
足步转动的琐碎荡逸扰得安侍卫回神,他下意识转目,沉了阳光碎金的眸子刚好与我投过去的探寻与讶然目光撞在一处。他如我猛然看到他一般的也是愣住。
这个关头,雪妃侧目不动声色将侍立在彼的贴身宫人具遣了下去,顾向我的眸光说不出的温柔和蔼:“阮婕妤來了?在本宫这里无需忌惮太多,快些落座吧!”
我眉弯紧锁,显然并不曾能料到安侍卫居然也在这里!雪妃她要做什么?她这么明晃晃的把安侍卫毫不避讳的召到自己寝宫,还在同时十分有意的召了我一并过來,她究竟是要做什么呀!
又兀地听到雪妃要我落座,我恍了一下神,甫地颔首,不知该不该挪动这步子。须臾静默,周匝气氛尴尬的渗透出若有若无的死亡肃杀,这感觉至使我很不舒服,终究把心一横,向雪妃谢了恩,挪步过去打算择个恰当的位子落座。
“婕妤且慢。”一只纤细的手忽地搭上了我的腕子,抬眸见雪妃若有所指的又将目光往安侍卫那边儿点点,旋即复对我轻徐,“坐到安卿那边儿去吧!”
我大骇。
她的语气浅淡又和蔼,这语态根本就听不出有何不妥帖的、不合时宜的、不周全的地方。然而这字字句句更又哪里有着周全了些?
“啪”地一下,是手掌磕着几面儿铮起的沉响声。
我被唬得纤肩一抖,回目见安侍卫以手支桌猛地站了起來。
他一身轻裘缓带将美好身形剪显的错落有致、更添轻飘飘的潇洒风韵。他兀地沉了目光狠狠的逼视向仍旧气定神闲、不见乱却的雪妃,薄唇缓启:“我警告你,不要打她的主意!”近乎舌尖磕着牙缝逼出來的字音,酝酿着厚积薄发的可怖潜力。
一时原就绷得很紧的周遭气场,这下子更加肃杀了。
很显然的,安侍卫是在威慑雪妃,这个“‘她’的主意”,指得是我。
一幕幕情况发生的突兀,我根本來不及反应。尚定了定神才欲回味,雪妃忽地一个“噗嗤”,她嫣然笑对:“安卿说笑了,本宫素來体恤阮婕妤。”眸子一沉,头却微扬起,薄荷味道的眸光落在安侍卫面目间时沉淀了欲言又止,“也素來体恤你。”最后这六个字陡然沉下,言的更慢,大有深意。
我是真的凝眸欲泣了!
安侍卫与雪妃之间明显是在打着什么暗语,但我堪堪一个局外人,如何能懂她们的暗语?
隔着微光恍惚,看到安侍卫撑着几面的手臂颤了一颤,须臾沉默,他重又缓缓的落身坐下。
雪妃凝目在他身上深深顾了一眼,旋即又转目视我,依旧笑意柔和:“皇上竟日政务缠身,哪儿能时时刻刻都顾念着我们女人呢!阮妹妹可说这是也不是?”她仪态优雅,收袖拈起珐琅点花茶壶,将滚烫新茶倾倒了半盏,复怡怡然的推在手边儿晾着,眼睑未抬,“我们之间难免便要有些往來,方……”忽地抬眸顾我,“可缓寂寞。”
我心跳十分紧密,细微又急促的呼吸将我酥胸撩拨的起伏不迭,口唇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