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房空空,尽无旁物,仅在那墙角处立着一个微微开启的机关盒,在那盒子前方三五步,正正立着一个人。
这人一身黑衣,发丝乱乱,仍有几缕遮在眼前,那腰间挂着一个小壶酒,手中正正握着一柄青芒古剑。
洛寒尽尽望着他,他却如似不见,只是威威立立,守在当前。
可令洛寒极为吃惊的是,这人他竟见过。
正是那个在酒楼当中独独喝着闷酒,随而又闪下楼去,挡住烈马救了小孩,随手点点便令几个恶奴动之不得的黑衣人。
虽然那脸上面貌确确比之要年轻了些,而且那眼中神色也是狂傲不羁,远远不似在酒楼之时那般颓唐之态,但是洛寒却足足可判定,这两者必必同为一人!
……
这两人的身高面貌极其相似,就连那眼角眉梢都是尽尽如一,分毫不差。
他这持剑之握,与之提壶之手同同为左,且还食指直直,如似不能屈。
远远的立在那处,看若淡淡,却实实有一股崩弓之感,如似随时便可激射而出,与那黑衣人点指恶奴之时,绝绝相似。
而且,在他的胸口处,也正正露出一道寸长破口,内泛鲜红,却与那酣酣酒客全全如一!
虽然洛寒明明得之,这眼前的景象是他开启了鬼眼之后,才能得而见之的,那必是尽由虚影所化,并非实体真人。可这机关盒却是足足埋在地下已有上千年,但那黑衣人明明方才还曾见得,却是怎地早在千年之前就化出虚影藏在这盒中的?
洛寒立在门外,凝凝不动。那黑衣人也若画像一般,静静持剑,不移分毫。
这两人之间仅仅只隔着一道门,却生生如似两方世界。那门外,莺莺笑笑,浪若飞花,酒香飘飘,红袖昭昭,宛若人间极乐。那门中,尘烟尽尽,荡荡空无,如是虚梦九泉。
虽虽只有一门隔隔,却是尽化醉生与梦死,堪堪奇异却又偏偏惊秫的很。
洛寒凝凝半响,见那房中空空,物物皆碎,可那周遭四壁以及棚顶地面,却是完好如初。倒是不知,他这方才用的什么法子,施做如此的。
一门虚虚,大敞四开,可这家伙却是没得半点要出来的意思,自然,洛寒也不敢冒然进入,思思片刻,洛寒心神一动,从那乾坤袋中掏出一个小酒壶来,遥遥抛去道:“相逢即是客,我且请你一醉!”
呼——
那小酒壶划出一道圆线,直直飞落房中。
那黑衣人猛的眼眸一亮,随而仗剑而出。
影若惊虹,离离而至,只见寒芒一闪,正正划在那酒壶上,那黑衣人又自退回了原处去。
哗啦——
这黑衣人一来一去却是极快,快得那酒壶仍在空中却还未落地,只只破了一个缺口,那酒便哗哗的流了出来。却是那酒水还未沾尘,便自化成了烟气,就连那酒壶也在转瞬之间,尽尽变成了尘土去,一风经经,正自窗来,便自全全捎了去,点点不留埃。
洛寒也是用剑之人,更在那剑楼之中与之青山剑神试问九剑,略略知些剑道之妙。却是方才一见,仍不免大叹惊惊!
若那酒壶是我,恰在方才,却该怎生应对?
他这剑术,乍乍看来,毫无机巧可言,尽是直来直去,明利的很。但却极快,极准,极狠,毫不拖泥带水。却也正正因得如此,反倒能逼得对手毫无防避,只能硬生生的与之迎面对战。更是没得空隙施展出那诸多繁杂的剑式来。可若是一旦如此,舍了剑招的玄妙所在,尽尽与他比快,比狠的话,那岂不是正正以己之短反迎敌之长吗?这一番下来,却是未战,便已先败了。
就在这短短一息之间,数数剑招在洛寒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最终暗暗算来,若是方才这一剑正正是刺向自己的话,却是十有近半,接得不住。而且就算是险险接住了,若是再来一剑呢?若是再斗上个把个时辰呢?
自然,若是单从剑招上来看,那离歌九剑自是要比这空空直来的剑法凌厉玄妙的多,可自己却初初悟得,还未娴熟。别说九剑合一了,就连那前三式也才堪堪知其二三,与之相比起来,自是大为逊色,难以匹敌。
而这,却还仅仅是剑招而已。
他方才那一剑当中,隐隐含藏的剑气,尽尽皆无的剑意却是更为可怕!
他那剑气形若淡淡,几欲近无,令人丝毫觉察不出。这就等于是两人战战,其中一人分明手持五尺锋芒,而另一人却只能见得三尺去,那多出来的两尺,就足以令人心生乱乱,大生错判,从而致死不知伤与何物。
那剑意苍苍,如经千古。仿若要把一切尽尽化为虚无,在那剑意凛凛之下,沾之为尘,染之化土,却是暗暗想来都极为可怖!
就在这凌厉如斯的剑招,剑气,剑意合合之下,若想与之对战,自是极为凶险,难难获其生,恐怕这世上也绝绝罕有与其匹敌之人!
可即便如此,这还仅仅是那黑衣人的一道虚影而已,甚至这还是早在千年之前的一道虚影!
洛寒朝着那房中的黑衣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