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摇了摇头,“若是有记忆,或许会怨吧。”
墨楚隽低笑了一声,“我倒忘了你之前是没有记忆的。”眼中却满是自责,“午楼兵变后,我立刻派人去找你,信人却说你掉下悬崖尸骨无存,登基之前我曾亲自去过崖下,仍旧没能找到你。直到四年前琉璃主红羽传书,才有了你的消息。”
狼生不语,抬手为他倒了杯茶,嫩黄的茶叶打着旋儿在杯中浮浮沉沉。
“攸儿,你心中是不是一直视我为盗国者?”墨楚隽淡淡道,修眉微拢,指尖同白玉茶杯混为一色。
“不,皇叔,攸儿从没有这么想过,若说盗国者也只能是北靖王墨楚翎!”他没有称二皇叔,显然是将那叛国者剔除皇族之外。
“那你是怪我四年前知道你踪迹时没有接你回来。”墨楚隽抬眸望向他,“不接你回来你可知为什么?”
“侄儿不知。”
低叹一声,“你落下悬崖为琉璃主所救,她消了你的记忆,自是不想让你在仇恨中长大。十年来,你虽身处密林,她却是无时无刻不在关注于你,直到你出了逍遥谷,她才传信于我。”想起当时收到红羽笺的百感交集,真恨不得立刻找到他,“不召你入宫是因为我还不清楚你的实力、性情,不知道能否真正将墨楚江山交付与你!”
狼生心中一震,抬头望向他。
墨楚隽笑道:“现在看来,当不负此托。”
“皇叔……攸儿并没想过要从您手中夺走皇位,你……”
“我知道你没有这样想过,”墨楚隽抬手止住他后面的话,“但近些年我愈加觉得力不从心,怕是时日无多。”他淡淡说出这话,似是没将生死放在心上,却令狼生心惊。
“皇叔正当盛年,何来时日无多之说,况且有琉璃主在,她妙手回春,定能医好皇叔。”狼生急急说道,额头上竟生出一层薄汗。
墨楚隽静静看着他,墨眸溢出笑意,“这墨楚江山本就是你的,我为你守了这么些年,也该让我归隐林间做些自己想做的事了。”
狼生还待再说,墨楚隽已经站起,狐裘划过床榻,缓步走向殿外。他身材倾长,步履间仍旧能看出当年驰骋疆场,收复北地,平定南边的英姿。任谁也看不出他身怀绝症,缠绵病榻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