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清刚从药材铺出来,头顶轰隆隆雷声响起,哗啦啦下起雨来。
抬头看了眼阴沉沉的天空,孟清清摸了摸头顶。淋雨回去应该可以吧。
刚想冲进雨幕,药铺老板急声喊住她,拿了把雨伞,小跑过来。
“这么大的雨也敢往外跑,不要仗着年轻就不把身子当回事。”老头儿白胡子一翘一翘,数落着孟清清。
孟清清嘻嘻一笑,接过雨伞,道了声谢。
又有隆隆的声音从街尾传来,却不是雷声。
孟清清眯着眼睛往雨帘里望,暴雨倾盆,隐约看得见是一队玄甲战士。
雨水灌入铠甲,又从腿脚流出,但马背上的战士仍脊背笔直,有力的双手紧握缰绳,缓慢却沉稳的在雨幕中潜行,井然有序,士兵的脸上不见丝毫慌乱。
“那……是军队么?”
“恐怕是的。”
“南昭,也要打仗了么?”
司马神医摇了摇头,连声叹气。
“大雨如注,这支队伍仍旧冒雨行军,然而却不惊官扰民,显然是训练有素,军纪严明。我想木湖村还是挺安全的。”孟清清缩进屋里,等着军队走完再回去。
“木湖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大型的军队了,而且……这也不是南昭的士兵,唉,这天下怕是真要乱喽!”司马神医摇头摆手,走到柜台后面去了。
孟清清吐了吐舌头,门外马蹄声混着雷雨声,颇有气势,整个军队走完,竟用了小半个时辰。孟清清看着远去的玄甲骑士,心下有些怔忪,撑开青布伞,慢悠悠地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夜里雨停了,风声转疾,呜呜地吹打着林木。竹屋小门被吹开,潮湿的冷风灌进来。孟清清起身去关门,又把油灯点了,觉得不够亮,从药柜里翻出几支觉明草,点燃插在玻璃小瓶中,满满的摆了一桌子。
耳边听得风声呼啸,窗棂沙沙作响,孟清清抱着膝盖,眼睛四处瞅着,生怕有可疑的东西从某个角落冒出来。
宝儿,我恨你,谁准你一声不响偷偷离开的。
咬了咬唇,孟清清紧了紧手臂。有些困意,却不敢睡,眼睛睁着,觉得这夜晚格外漫长
直到天光破晓,孟清清才朦胧睡去,梦中似乎看到了六岁的自己,眉间点着朱砂,梳了两条小辫,高高地在耳朵两旁翘着。
小小的自己站在高台上,声情并茂地朗诵《赤壁怀古》,台下的人们在小声议论,“那小姑娘是谁啊,朗诵得真好!”“你不认识她?她是孟校长的女儿啊!”“哦,原来是孟校长的女儿,难怪呢!”她的父亲站在角落,望着台上的她,微笑颔首。
孟清清问自己,那时的自己幸福吗?梦中的自己摇了摇头。那再后来呢,再后来……有了孟茵……
慕容狄轻叩柴扉,院中女子回头,两人俱是一愣。
孟清清回过神来,跑去开了院门。慕容狄一身青衫,勒马站在门外,垂首朝她微笑,美好得仿佛梦境。
“真没想到会在荒郊野外遇到故人。这是不是缘分?”慕容狄笑道。
孟清清心中一颤,抬首望进他的眼睛。
“你被人流冲散,不知所踪,我们都很担心。”
我们?是谁们?
“跟我回慕容府吧。”
“我又不是慕容府的亲戚,何来回去之说。”孟清清笑了笑,“进来喝杯茶吧,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既然来了,必定是有缘故的。”不管那缘故是什么,她多少都有些感激。
“阿羽她,很想你。”
孟清清脚下顿了顿,终是没说什么,进了屋。
慕容狄望着她的背影,有些犹豫,也跟在她身后走进竹屋。
“我昨天刚见一队士兵路过这儿,今天就遇到了你,那是轩辕国的兵马?”
“士兵?”慕容狄略一沉吟,“应该是墨楚的军队,是不是青甲夔纹?”
孟清清摇了摇头,“昨天雨大,没看真切。”
“应该不会错。”慕容狄笑了笑,南昭借道,果真确有其事,这一趟他没有白来。
茶香氤氲,慕容狄仰头喝干,站起身。
“稍等一下。”不等他辞别,孟清清跑到里间,拿出一包东西来,“这里面有一本医书,慕容秋的病书上有治疗的法子,其中好几位药材我都找不到,你带回慕容府,让大夫们按书诊治,那病并一定能治好的。”
慕容狄微楞,眸光微闪,“你为什么不亲自交给他?”
孟清清笑了笑,“我要去找一个人,不知什么时候能去慕容府。”她将包裹递过去,“除了书还有几副丸药,研碎涂在伤口或是口服,都很灵验。”
慕容狄笑道:“这是给我的?”
孟清清低了头。如果能不受伤自然最好,不过他孤身一人来到南昭,不带一兵一卒,走的又是这样偏僻的荒野小道,显然身负重任。
慕容狄翻身上马,“你真的不跟我走?”
孟清清摇了摇头,“你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