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流霜伸个懒腰,舒展了一下手脚,“还是慕容府好啊,外面兵荒马乱,民不聊生,这儿仍旧是太平盛世。慕容秋,你该庆幸得了个好哥哥。”
“慕容府好,秋水阁却不好,小夜侯爷不必有事无事天天跑来。”
夜流霜不以为意,“你这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态度也该改改了,不然人家怎么就离了你,现在也不愿回来。”
慕容秋心中一动,气息不顺,咳嗽起来。
夜流霜凤眸微闪,“虽然你这人总是冷冰冰的讨人厌,不过这世界要没了你,也很是乏味,慕容秋,快点好起来吧。”
压下胸中烦闷之气,慕容秋冷笑一声,嘲讽道:“若没了我,你该高兴才对,现在这么说,又是什么意思。”
夜流霜哈哈笑道:“慕容秋,你小瞧了我,”他眨了眨眼,“论容貌气度我自忖不输于你。”
慕容秋笑道,“那为何人家避你如蛇蝎?”
“唉,我也觉得费解。”夜流霜叹息一声,眼睛却闪着光,望向花园小径。
慕容秋顺他目光看去,毫不意外地看见孟茵正提着裙子,跨过地面一小滩积水朝这边走来。
夜流霜迎面走来,脸上带着孟茵所熟悉的吊儿郎当的笑容,孟茵犹豫了一下,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夜流霜见她目光躲闪,走上来握住她的手,笑道:“羽儿,为何你每次见我都四下张望,一副很不能找地方藏起来的模样,是讨厌我么?”
“没有,怎么会,我……我……”孟茵急忙解释,却找不出借口,手被夜流霜握住,她抽了抽,他握得更紧了。
夜流霜看着孟茵羞红的脸蛋,心情大好,“你叫一声流霜哥哥,我便放你。”
孟茵嘴嘟了嘟,低低叫了声“流霜哥哥”,夜流霜一松手,就提着裙子跑开了。
孟茵脸上发烫,耳听得夜流霜在身后低叹,“我待你的心,你何时方能明白?”她没敢回头,虽然知道那小夜侯爷风流成性,他的话少有可信的,但心里还是如撞鹿一般。孟茵有些羞愧,提着裙子跑到廊下,一抬头,心跳奇异地平静下来,凉凉的风吹过她滚烫的面颊,心里泛起淡淡的忧伤。
雕花游廊的尽头,一方黄木桌,两把青藤椅,慕容秋半躺在一把藤椅上,一手支额,右手中一个小巧的物什闪着银红色的光泽。
“那是姐姐的MP3。”孟茵道,心中有些难过,却不知为谁。
慕容秋笑了笑,“已经没有声音了,她说用久了就会没电……应该是这个意思。”他修长的指尖摩挲着光滑的金属外壳,笑容淡下去,“她这么要强、倔强,又不愿服输,这样的性格,在外面不知会不会得罪人。”
孟茵垂下头。
又起风了,拂动院中林木树梢,吹掉繁花千蕊。
孟茵走出几步,回头。他还坐在那里,一身白衣似雪,墨发轻扬,银白色的耳机隐没在发间,眼中波光流转,眼睫相交时,掩住满眸菁华。
孟茵心中一恸,不敢再看,强忍住眼中泪水,匆匆转身离去。
伙计从水槽中取出块儿雪白的豆腐,切了一半,用油纸包着,细麻绳打个活结,笑呵呵地递给面前女子。
那女子二十出头年岁,一身柳色衣衫,没有梳髻,长发拢到身后用丝带松松扎了个马尾。
“多谢。”女子将豆腐提在手里,想了想,又跑到旁边肉铺切了几斤猪肉,拎着满手的东西,哼着不成调儿的曲子,一颠一颠地往村北走。
“温姑娘,等一等,等一等。”
柳衫女子回头,木匠鲁汗淋淋地追在身后,她笑道:“鲁老头,刚入春,天还寒着,你就能跑出满头汗,该去药房抓几副药吃吃。”
木匠鲁抹去额上的汗,“这怪毛病陪了我几十年,也不是什么大病,无妨,无妨。”他捧着手里的铅笔,笑道,“姑娘看看,昨天你说的是不是这东西?”
“鲁老头,你真厉害!”孟清清感叹,从他手里拿过铅笔,“昨天才给了你图样,今天就做出来了。”她歪了歪头,笑道,“不愧是鲁班之后啊!”
木匠鲁摇头摆手,呵呵道:“哪里哪里。”
孟清清从袖中翻出一个刀币,“这是酬劳。”
木匠鲁忙推辞,将刀币又塞回她手中,“鲁老头不能要你的钱,姑娘将铅笔的作法告诉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木匠鲁捋着杂乱的胡子,呵呵笑起来。
孟清清想了想,将钱放进袖中,“那等以后我又想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去找你。”
木匠鲁笑着,连连说好。
孟清清心里高兴,辞了他,继续颠儿颠儿朝村北走。
跨过一条浅溪,小小的木屋映入眼中,孟清清加快了脚步,推开木扉,人还在院子中就开始大喊:“小宝儿,姐姐今天买了肉,今天做红烧肉,怎么样?”
宝儿在房中听到,朝外看了一眼,没有应她,继续看书。
孟清清推开门,将蔬菜肉食等物放在桌上,走过来看他在看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