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普通的大夫……而是当今祁国的天子……”
听到“祁国的天子”几个字,宇文烨华心中莫名的一动。
他当然知道,那是谁。
当年离国多处爆发时疫,便是那如今祁国的一国之君路过之时,找到了治疗时疫的法子,救了离国无数的百姓……
那个时候,他还只是祁国的九皇子。如今,终成了一国之君了。
或者,由他出手,真的可以救了珩儿呢?
宇文烨华不由的望向躺在榻上犹自昏睡不醒的小小孩童,心中一时激荡,渐渐升腾起丝丝的希冀。
一旁的老院正,更是自顾自的将那祁国当今的天子的生平,喋喋不休的解释了起来,“听闻那祁国当今的国君,其生母乃是从师于医圣的有名医女,祁国国君还是皇子的时候,便继承了他母亲的一身医术,直到祁国老国主驾崩之前,他一直都在各国游历,以自己的一身医术悬壶济世……”
说到那祁国当今的国君之时,这老院正字里行间都是难掩的向往与钦羡……毕竟,放着好好的皇子不当,却甘愿四处奔走,为许多穷苦百姓免费赠医施药,光是这一点,便是许多人做不到的……
至少他自己就没有这样的勇气。
想到这儿,老院正不禁又是心中一叹。念及自己这一生岁月,都蹉跎在这后宫中的明争暗斗之中,他虽不像有些太医一样,为名利所诱,救人变成杀人,却也早已忘了自己当年立志学医的一腔初心。
或者,他也是时候,告老还乡了。
人的决定,有时往往只在一念之间,突然就明晰起来。
到时候,他可以在自己的老家,开一处小小的医馆,收几个天资尚好的徒弟……也算是全了他最初学医有过的一腔抱负……
老院正一时不由怔怔的憧憬着,心中忽而欢喜,又忽而有些悲凉。
无论如何,他这一生,大半的岁月,终究都是折在这皇宫里了。
慨然一叹,老院正慢慢退了下去。
他能说的,都已经说了,至于能不能请来那祁国国君来救治那位小皇子,就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了。
生死有命。即便贵为皇子,在生老病死这样的事情上,也不过与普通百姓无疑。
这或者就是命吧。
无论你生而多么富贵,死时又有多少荣光,到最后,却也终有一死。
听天由命吧。
老院正已经退下了。偌大的宫殿,一时只剩宇文烨华、上官翎雪,以及那躺在床上的小小孩童。
屋内一片苦涩药香。
“本宫现在就去找陛下,让他休书给那祁国国君,请他来为珩儿治病……”
待得老院正说了那番话之后,上官翎雪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找宇文熠城了。
宇文烨华没有拦她,只淡淡开口道,“皇兄如今还在京郊别苑……你知道,那里,他不想你再踏进半步……”
他没有说出口的后半句话是,“去了,也不过是徒增烦恼,徒增厌恶,自取其辱罢了……”
可是,即便他不说,上官翎雪也能明白。
正因为如此,她才更恨。
也更加的不甘。
“本宫不信……”
女子咬着一口银牙,一双纤纤玉手,将手中的帕子扯得死紧,明眸里掠过一抹狠戾,“……宇文熠城他真的能够完全不顾自己孩儿的死活……”
望着女子眼中闪过的不甘与怨恨,宇文烨华却是心底阵阵的悲哀。
“俪妃娘娘,你想去找皇兄,真的只是为着珩儿吗?……”
男人削薄的唇,缓缓漾起一抹讽笑,这一刻,却不知是在嘲笑面前的女子,还是在笑自己,“……如果本王没有猜错的话,俪妃娘娘你更想的,是借这个机会,与皇兄再继续纠缠下去吧?……”
被他一语道破自己的心思,上官翎雪眸中一慌,旋即却是一片锐利狠绝,“是又怎么样?本宫是他的妃嫔,还诞下他唯一的皇子……即便没有珩儿的事情,本宫想要去见自己的夫君,又有什么错?……”
望着她几近疯狂的眸色,宇文烨华却仿佛连劝的力气都没有,只疏离一笑,“是呀,原本是没有错……错就错在,你不该将沫儿害死……”
一字一句,像巨石碾过心头,又闷又疼。五年前,那个女子身中利箭,坠入悬崖的一幕,还历历在目,像刀割一般,盘旋在宇文烨华的心头,不曾提起,却无一日或忘。
蓦地听到夏以沫的名字,上官翎雪心中大震,旋即却是被满溢的妒忌和怨毒填满,噎的她几欲发狂。
“那个女人她根本就死有余辜……”
上官翎雪一双眸子血红,像是要溢出来了一般,“她抢走了宇文熠城不算,还差点要了我的性命……她该死……”
像是想起了什么,女子一只手蓦地抚向自己的脖颈,那里原本白皙如玉的肌肤,如今还能够看出一道浅浅的刀痕……那是当日夏以沫手拿匕首,抵在她喉间,亲自划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