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翎雪推门进来。
今日的她,一身蕊红绣缠枝杏榴花的倭缎斜襟褙子,底下是玫瑰粉色镶深边褶子裙,头上款款挽了一个婉约的堕马斜髻,簪一支流光溢彩的绞金银丝嵌宝珊瑚梅花簪,簪头吐出小小一挂三穗流苏,每条流苏上都垂了一颗鲜润红艳的珊瑚珠,摇曳垂在颊边,越发衬得整个人妩媚婉转,不可方物。
见着夏以沫,女子先自盈盈一笑,轻柔嗓音,也是一如既往的宛若莺啭般动听,“沫儿妹妹,你身子好些了吗?”
莲步轻移,说话间,上官翎雪已走到了她的床前,似细细的看过她的面色之后,精致的眉眼,就是微微一皱,关切道,“瞧沫儿妹妹的面色,真让人担心……”
嗓音越发的柔婉,“翎雪这次来,特意带了好些补品,最适宜女子小产之后,调理身子的,若是沫儿妹妹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女子转首吩咐一旁随侍的丫鬟,“抱琴……”
抱琴应声,立即捧出几个红漆匣子。
柔香却没有伸手去接。
抱琴抬起眼皮,瞅了她一眼,嘲讽一笑,“莫非越妃娘娘是怕我家娘娘在这些补品里下毒吗?……越妃娘娘如今肚子里已经没有皇嗣了,还有什么值得我家娘娘下毒害你的?……”
柔香一听她这分明是故意挑衅的话,立即就要发作,那对面的上官翎雪却不等她开口,已经先自阻止了自己的丫鬟,“抱琴,怎可这样跟越妃娘娘说话?……”
话锋一转,却是向着夏以沫盈盈一笑,“沫儿妹妹,丫鬟不会说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夏以沫倚在床头,冷眼望着她的巧笑嫣然,“抱琴这样说话,并不奇怪……倒是俪妃娘娘你,眼下宇文熠城既不在场,你还装出这样假惺惺的模样来,是何用意呢?”
她身子虚弱,一直有些有气无力,但出口的话,却是又狠又准,毫不留情面。且不说她早与上官翎雪撕破脸皮,更何况她原本现在就精力不济,自不耐烦听这上官翎雪的惺惺作态。
面对她的讽刺,上官翎雪却仿佛丝毫不以为仵,仍旧是一副笑靥如花的模样,“看来沫儿妹妹你并未因为小产一事,一蹶不振,性子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宁折不弯,伶牙俐齿……”
明知道上官翎雪不会有什么好话,但夏以沫还是被她口中刻意提及的小产一事,刺了刺,纤细的手指,下意识的攥紧了身上的锦被。
上官翎雪自是察觉了,嫣红的唇,悠悠抹开一缕笑。
夏以沫何尝不知道,她是故意为着刺激自己的?咬牙将心口翻涌的气血压了下去,须臾,面上已是一片冷静,淡淡道,“如果俪妃娘娘只是在缀锦阁说风凉话的,恕本宫不奉陪……”
女子转首吩咐一旁的丫鬟,“柔香,送客……”
柔香早就盼着能将上官翎雪赶出去了,闻言,立即上前一步,挡在了自家小姐与那不速之客之间,冷声道,“俪妃娘娘,请吧……”
上官翎雪却没有动,精致脸容上,仍是一派的悠闲自得,柔声道,“沫儿妹妹,你又何须这样着急的赶本宫走呢?翎雪只不过是听闻,沫儿妹妹你接连遭逢大劫,心中挂念,所以来聊表关切罢了……”
媚眼轻抬,女子淡淡的睨向对面的柔香,似突然记起了什么一般,嗓音也越发的轻慢,“对了,听闻原先在沫儿妹妹你身旁伺候的另一个丫鬟翠微姑娘,在流放宁古塔的途中,遭遇山匪,摔下了悬崖,如今生死未卜……”
语声一顿,上官翎雪一双明眸,刻意在夏以沫与柔香面上轻轻扫过,然后,方才装作不经意的续道,“……也不知那翠微姑娘,现在如何了……沫儿妹妹,你可有她的下落?……”
夏以沫心中一紧,本就没什么血色的一张脸,更是发白……这些日子,虽然宇文熠城一直都继续在派人搜救翠微和谷风,可是,却依旧没有他们的下落……虽然也仍旧没有找到他们的尸首,但谁都知道,那样高的山崖摔下去,凶多吉少……
上官翎雪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也不待夏以沫开口,便自顾自的做出一副突然恍然大悟般的模样,曼声道,“不过,听闻翠微姑娘与谷侍卫摔下去的那处山崖,十分的凶险,底下又常有各种野兽出没……只怕,翠微姑娘与谷侍卫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柔香虽然也极之担心翠微的安危,可是,听着面前的上官翎雪的这些话,分明一字一句,都是为着故意令她家小姐难过才说的,可见其心有多么的恶毒……
柔香遂道,“不劳俪妃娘娘费心……翠微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番话,虽是冲着那上官翎雪所说,却也更是为着宽慰自家小姐的……旁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她家小姐刚刚才经历了失子的打击,这些日子以来,更是一直为着翠微的安危而担心不已……她又怎么能够容忍,在这个时候,让任何人再借着翠微的事情,刺激她家小姐呢?……
哪知上官翎雪听着她这番明显自欺欺人的话,也不戳破,反而顺着她的话头,微微一笑,道,“是啊,翠微姑娘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