缀锦阁里一片灯火通明。
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下的太医院院判之首张泽江,早已是一身冷汗,颤抖不止,话也说不利索,“陛下恕罪……越妃娘娘腹中的孩儿……只怕是保不住了……”
尽管当看到床榻上那大片大片的鲜血之时,宇文熠城心中就已经意识到了这种可能,可是,当此时此刻,亲耳听到太医宣判,她腹中的孩儿保不住了,他还是觉得如同晴天里的一道霹雳,蓦然划过他的心头,直抵那最不堪一击的地方而去……
锥心刺骨般的疼。
他不能接受,也不愿接受。
“孤的孩儿若是保不住的话,你们也不用活了……”
冷硬的丢下这么一句话,宇文熠城不顾稳婆嬷嬷的阻拦,一脚踏进了内殿。
床榻之上,夏以沫静静的躺在那儿,双眸紧闭,平日里清透白皙的一张脸容,此时更是苍白如纸,一丝血色也无。
身旁的太医与宫女,不断的来来回回着,嘈杂而慌乱。
宇文熠城却仿佛什么都感觉不到,他的双手,紧紧攥着夏以沫苍白的手指,这一刻,两人的指尖,却是一样的冰冷。
像是再怎么捂,也捂不热了一般。
宇文熠城不禁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些。仿佛只要握紧了,就可以将她的所有都留了住一般。
殿外,雪下的更大了。
……
夏以沫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
昏迷之前发生的一切,如同电影的快进镜头一样,在她的脑海里迅速的掠过,每一帧都带来不能呼吸的惨痛。
夏以沫将冰凉的双手,抚向自己的小腹,那里,已是一片平坦,再无怀孕的痕迹……
尽管在昏迷之前,她就觉出了孩子可能会保不住,可是,当这一刻,这一切真实发生之后,当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那种失去至亲骨肉的痛楚,那种生生的将孩子从她的体内剥离的痛楚……夏以沫却还是不能够接受……
“我的孩子……”
女子神情恍惚,喃喃低语,“我的孩子……真的没有了吗?……”
夏以沫不能接受,也不愿接受这个惨痛的事实。
她多想这只不过是一场梦,一场令人撕心裂肺的噩梦……她多想她能够一觉醒来,发现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切都没有改变过,她的孩子还在……翠微也还在……
可是,现实却是如此的残忍。
她的孩子,真真切切的没有了……再也不会回来……
这个事实,就像是一把钝刀子一样,一下一下的割在夏以沫的身上,锥心刺骨,……她宁肯它能够一下子致命,也好过这样千刀万剐般凌迟的痛楚……
望着她这样的痛苦,宇文熠城心中更是一片惨然。
他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安慰她,该怎样才能让她不这么难受,他只能紧紧拥她入怀,将她紧紧抱住,苦涩嗓音,在她耳边,一声一声的低诉着,“没事的,没事的……夏以沫,很快就会没事的……有我在你身边,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还有我……”
他紧紧抱着她,一遍一遍在她耳边倾诉着,那样焦切,又是那样的凄苦。
他说,会没事的,很快就会没事的……他说,她还有他,他会一直在她身边……
是这样的吗?一切都会没事吗?一切都会真的好起来吗?
可是,她失去的孩子,却终究是再也回不来了……
一刹那间,所有浮在心头的惨痛,仿佛随着这个念头,一下子落到了实处,如同一柄磨的锋锐的利剑,直抵灵魂的最深处,将夏以沫所有隐忍的痛楚,都毫不留情的逼了出来……
痛,铺天盖地般的惨痛,如同漫延的潮水一般,无孔不入的淌进四肢百骸之中,渗进骨缝里,像是要将人生生的撕碎了一样。
夏以沫怔怔的伏在男人的肩头,良久,两行清泪沿着眼角流下,接着是极低的抽泣,又是良久,终于哇一声大哭出来,哭的非常伤心……就像是要将所有的痛楚,都一并哭出来一般……
宇文熠城紧紧抱着她,俊容苍白,一双墨眸里,尽是隐忍的惨痛。他紧紧抱着她,任由她在他怀中,哭的像个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幼童……
窗外,昏暗天色正一点点的亮起来。柳絮般的大雪,却还在不知疲倦的飘洒着,将整个皇宫都笼罩在茫茫的雪色里。
放眼望去,一片惨白。
像是没有尽头一般。
……
当终于等到宇文熠城推开延禧宫的大门之时,阮迎霜整个人都尽是难掩的激动与欣喜若狂……
如同翩飞的蝴蝶一般,在见到男人的刹那,阮迎霜就迫不及待的飞扑了过去,双手紧紧缠住男人劲痩的腰身,整个人都撒娇般的埋进了他的怀抱之中,妩媚嗓音,又是迫切,又是委屈,娇声道,“熠城大哥,你终于来了……霜儿还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呢……”
说话间,阮迎霜不禁将近在咫尺的男人,缠的更紧,一举一动,尽显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