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思殿中。
宇文熠城眉头紧蹙,脸上凝着一层寒冰,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冷冷听着跪在底下的人的报告——
“原本一路上都十分的太平……”
那跪在地上的侍卫,满身狼狈,衣衫上犹带着干涸的斑斑血迹,却是头也不敢抬,哽声道,“……哪知就在前日,属下们经过汝陵郡之时,却突然遇到了一伙山匪……那些山匪有数十人之众,属下们虽竭力抵抗,却也终不是他们的对手……”
宇文熠城目中一凛,沉声问道,“谷风与他护送的那个丫鬟,现在如何?”
那逃过一劫的年轻侍卫,听到陛下问及谷侍卫与那女子,嗓音又是一哽,“谷侍卫原本就为着抵挡山匪,身受重伤,后来,眼见着那位翠微姑娘被山匪推下了悬崖,他为着救她,竟与翠微姑娘一起摔了下去……”
顿了顿,“一行人之中,只有属下一人逃了出来……谷侍卫与翠微姑娘掉下去的那个山崖,属下曾经探看过,极其陡峭,只怕掉下去之后,也是凶多吉少……属下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先行回宫,将这一切向陛下禀告……”
宇文熠城听着他口中吐出的一句“凶多吉少”,原本就冷若冰霜的一双寒眸,更是蓦然一厉。
“黎昕……”
宇文熠城吩咐着一旁的影卫,“立即带人去汝陵郡,寻找谷风与翠微的下落……”
一字一顿,“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黎昕跪地,“属下遵命……”
“还有……”
宇文熠城继续道,“另派一队人马,去查这件事……孤倒要看看,那群山匪,究竟是真的山匪,还是受人指使的……”
宇文熠城眼中抹过一丝狠戾,他直觉此事必有隐情……若真的是山匪也就罢了,若查明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宇文熠城心中蓦然一凛,薄唇紧抿,一字一顿,“谷风与翠微遇袭一事,须守口如瓶……若有一丝泄露出去,格杀勿论……”
黎昕领命而去。
一旁伺候的王喜,也心知此事的厉害,眼望着面前的主子冷峻的面色,心中就是咯噔了一下,只盼着,那谷侍卫和那名唤翠微的小丫鬟,能够吉人自有天相,平平安安的归来……否则,若是传到了缀锦阁里那位娘娘的耳中……
王公公不敢再想下去。
……
宇文熠城回到缀锦阁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夏以沫却还没有睡。一个人呆呆的立在窗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宇文熠城进来,她也只是身子微微动了动,并没有回头。
地上一个硕大的银鎏金字双寿双耳鼎炉燃着银丝细炭,烘的屋里暖洋洋的。
宇文熠城缓步走近,从背后将女子轻轻抱了住,“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他身上有着方方才外边带进来的寒气,夏以沫在他怀中,微微瑟缩了下。
“可能是白天睡得多了,这会儿还不困……”
夏以沫缓缓转过了身子,动作间,不经意的稍稍与男人拉开了距离。
宇文熠城察觉到她不同寻常的疏离,顿在她身上的墨黑瞳色,便不由含了几分深幽,脸上的神情却瞧不出什么,只温声开口道,“孤让厨房备了燕窝粥,一会儿吃过再睡,会睡得好些……”
夏以沫怔怔的望着他,这些日子以来,他待她是如何的细致与宠溺,全都历历在目……就像现在一样……让她觉得,他待她的那些好,皆是出自真心,而非虚情假意……
夏以沫的脑海里,不禁又回想起不久之前,上官翎雪对她说过的话……
望着面前的男人,她忽而很想问他,究竟何为他的真心,又何为他的假意……可是,张了张嘴,那些话却哽在喉咙深处,说不出口。
最终,夏以沫只问道,“对了,你刚才走的那么急,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想到先前,王公公低声向他报告着什么的时候,男人一双墨眸,蓦地闪过的锐利寒芒,虽然当时离得较远,但夏以沫还是看清了……
当时,夏以沫心中就不由微微沉了沉。
而此刻,当她突然问及此事之时,她清楚的看到,宇文熠城眼中极快的一闪,虽然只是转瞬即逝,也瞧不出什么情绪,但夏以沫只觉心中那一抹隐隐的不安,更甚了些。
但宇文熠城却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淡淡道,“没什么……只是边疆那边突然出了些小问题,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
顿了顿,还是不由的加了一句,“你不要担心……”
夏以沫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来,可是,面前的男人,一张丰神俊朗的俊颜上,却是神情平淡,容色坦然,瞧不出任何的不妥。
夏以沫一时有些茫然。
或者真的是她太多心了……瞧面前男人的神情,或者真的只是一些边疆的小问题罢了,无关大碍……
宇文熠城却在这时,微微皱了皱眉,“手怎的这样冷?”
他本是打算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