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挽歌和绿茵两人提着一个纱罩灯,烛火在风雨中摇曳,忽明忽暗,两人摸着黑,蹑手蹑脚地一路找了过去。
“嗯?”慕挽歌乃是修炼之人,自然是耳聪目明,所以尽管夜色浓郁,她的视线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她微眯着眼眸,前面有两个人手上抬着一个麻袋,鬼鬼祟祟地绕过角门就向着府中一个偏僻的后门走去。
慕挽歌心中一凛,对绿茵使了一个颜色后两人里一路悄悄地尾随着那两人出了后门。
那两人一出后门,转过一个街角,疾走穿过一个巷子后就来到了照影湖。四周寂静,没有一点人气。
“真是晦气,你说主子怎么就叫我们来干这等晦气事!”一个粗噶的男声骂咧咧地抱怨。
“别说了,快把她扔进湖里,早点完事也好早点回去睡觉。”另一个人搓了搓手,对着手心哈了一口气,“这天气儿,可真他妈冷,冻得老子手脚都不灵活了。”他一边抱怨着一边示意站在他对面的男子给他搭把力,两人齐心协力地将那个麻袋给抬了起来,一甩就准备将手中的麻袋给扔进湖里。
“砰!”
“哎哟!”那两个汉子突然闷哼了一声,就在刚才,有什么东西狠狠地击在了他们的手背之上,他们吃痛之下,手不由自主一松,那个麻袋就沉沉地砸在了地上。
“谁?是哪个龟孙子在装神弄鬼,给老子滚……滚出来!”其中一个汉子一脸戒备地盯着四周,面上神色有些心虚。
“嗖嗖!”几声,在暗夜的掩护下,数枚石子同时疾射而出,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打在了那两个汉子身上的各个要害之处,痛得那两个汉子哎哟乱叫。
“怎么回事?难道还撞鬼了不成!”
“我……我们走吧。”其中一人心有怯怯地说到。
另一人闻言有些犹豫。
就在他们这一愣神之间,又有几颗石子狠狠地击在了他们的身上,痛得他们直跳脚。他们四下打量,以后冰冷的风,哪里有半个人影。
“哧。”突然有什么怪异的声音传来,两人低头一看,只见那个麻袋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慢的蠕动,两人当即吓得面色大变,哪里还敢多加逗留,屁滚尿流地就连滚带爬地跑了。
“小姐,那里面不会……”绿茵声音难得地见了慌乱。
“去看看。”慕挽歌声音也沉了几度。说完她几步就跑到了麻袋旁边,动作利索地解开了扎在麻袋口上的绳索。
心不受控制得在她胸腔中胡乱跳着,慕挽歌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希望自己不能预料到事情。她强自镇定心神,缓缓地将麻袋拨了下去,一张熟悉的脸一下便闯进了两人的眼帘。
“啊!”绿茵惊得差点一声惊叫冲喉而出,幸亏她反应极快地抬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这才避免了惊叫出声,可那破碎的低泣声仍是断断续续地从她指缝间溢出。
慕挽歌被风刮得红通通的脸颊刹那变得雪白。弯月般的眸子中霎时便盈上了一圈泪水,一滚就顺着慕挽歌的脸颊无声滑落,种种地砸在地上。
“赤练……”绿茵抽泣着喊到,看到麻袋之中那个面色青白一片,脖项之上一圈淤青的女子,绿茵神色哀恸。
“赤练?”绿茵神色一喜,忍不住急声唤到,只因那个双眼紧闭的人儿眼珠子缓缓地转动了几下,慢慢地就睁开了眼睛。
“小……小姐。”赤练一睁开眼就急声唤到,语气更是少见的急厉,“李,李家有谋,谋反之心,只怕老爷会首当其冲,小姐一……一定要留心。”赤练说着嘴角一下便涌出了略呈暗红色的鲜血,喉咙像个破风箱一般发出“咕咕”的声音,身子更是不停地抽动着,她的双眼已经开始上翻,显得她一张明艳的脸庞有些扭曲。
她借装死来硬生生地吊着这口气就是为了能够亲口告诉小姐这个消息,她相信,小姐一定会找到她的,果然……
“小姐,不……不要告诉高参将奴婢的事。奴婢不……不想让他难过。”赤练说到这里眼中也滚下来泪来。自己每隔两日便会给他写一封好长好长的信,给他讲讲自己的心情,难过还是开心,她也会孜孜不倦地给他提起帝都的一丁一点的变化,不管大小,她都说得很详细……信的末尾,她总会别扭地询问他的状况。她一直在等着他的回信,可这么久了,他竟然没回她只字片语。他肯定是……不喜欢她,所以,自己死了他应当也不会难过吧。
“赤练,究竟是谁打伤了你?”慕挽歌刚才查探了一下,发现赤练除了颈项上那明显的勒痕之外,她的五脏六腑也被人震碎。
“腿……腿……”赤练艰难地抬手指着自己的腿,话语字字仿佛被人硬生生从喉咙中挤出一般,她嘴角突然猛地呕出一大口鲜血,身子剧烈一抖,一口气登时没有上得来。
她眼中的光渐渐熄灭,最后归于一片死寂。
“小姐,赤练不是莽撞之人,她奉小姐之命暗中注意大小姐她们的动向,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绿茵声音低沉,睫毛上沾染的泪珠转眼间便凝为了冰渣子。
慕挽歌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