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玉玲受罪。
顾念卿面无表情的坐回床榻上,面如死灰。
若不是她这般步步紧逼,说不得玉玲便不会……说到底,还是她当初不应将玉玲拖下水才是。
只若是她不将玉玲拖下水,死的便应是她了。
“玉玲可说了,为何不想要那孩子?”
书若心虚不已,不知应不应与顾念卿说清楚。
那到底是玉玲的私事儿,她本不应与旁人说起的。只自她进府那日起,顾念卿便已说了,若要呆在她身边,便不能有自己的心思。
几经思量,书若终是咬着下唇,低声道:“玉姨娘不曾与奴婢细说,只奴婢瞧着,玉姨娘心中似乎是有人了。”
玉玲有心上人了?
顾念卿皱着眉头,仍由盼归将她的寝衣褪下,露出圆润白皙的肩头。一双漂亮的眸子中雾气弥漫,却是万分不解。
不应是如此的。
若是玉玲有了心上人,她不应不知才是。玉玲当初不过是府中一个扫地丫鬟,偶然被顾念欢见着了,方将她提到“惊鸿小筑”中,只后来遭遇的却是毁容这等祸事儿。
若是玉玲当真有了心上人,她为何从不曾提起,更是不曾有过一丝端倪。
“那负心之人是谁?”顾念卿将心中思绪压下,淡声问道。
她面上虽无一丝波澜,双手却是不动声色的揪着身下的褥子。房中银丝炭正在炭盆中冉冉燃烧,却挡不住顾念卿身上散发出的漫天寒意。
“是,是大少爷。”书若小心翼翼的瞥一眼顾念卿的神色,低声道。
顾念卿瞪眼:“谁?”
音量不自觉提高,片刻之后方是真真的反应过来。
竟是……长安?
“不可能,她不过只见过长安一回。”顾念卿出声道。
只紧锁着的眉头,却是不曾松开。
是了,当初她与玉玲提起为妾一事时,玉玲分明是有些惆怅的。当时她只当玉玲是不愿为人妾室,却不知竟是因着她心中有了旁人。
“她为何不与我说呢?若是她与我说了,我断不会叫她去当那劳什子姨娘的。”顾念卿恍然若失一般,呆呆的坐在床榻上。
她脑海中极快的闪过那日玉玲见着顾长安的模样,正是少年意气风发时,长安又生得极好,玉玲会对他倾心,倒也不奇怪。
“便是与小姐说了又能如何呢?”盼归撇撇嘴,满不在意道:“玉玲是下人,便是心中爱慕大少爷,亦知晓默默瞒着。若是叫旁人知晓了她的心思,被人笑话倒是轻的,说不得还会被发卖了。”
盼归同为下人,自是最清楚玉玲的心思。
既是得不到,又何必说出来徒添伤悲?
若是得不到,倒不如便用自己最大的能耐,将那心上之人护在身后。
玉玲素来是个性子烈的,如若不然,当初亦不会选择与顾念卿联手。
“到底是我亏欠了她。”顾念卿掩面而泣,只觉自己竟是生生的毁掉一个女子的一生。
“不是亏欠,而是玉玲自己的选择。”窗台上一个娃娃脸少年倒挂着朝里头道。
他还说书若为何会这般急切的来寻顾念卿,原是为着那玉姨娘的事儿。
盼归双眸一蹬,下意识的望一眼顾念卿的肩头,亏得她动作快,早便给顾念卿换好了衣裙,如若不然,岂不是被这登徒子给瞧着个正着?
“好你个登徒子,竟是敢私闯小姐的闺房,当真是好不要脸。”盼归气呼呼的三两步跑到窗前,伸手一把将鹿岳揪下来。
只她一个弱女子,又如何会是鹿岳的对手。
娃娃脸少年一个灵巧的翻身,便已稳稳的落在窗台上,房中的女子泪眼朦胧,撅着嘴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墨发散散的披在肩头,更衬得那张精致的小脸白皙红润。
“你是何时来到的?”顾念卿抽抽噎噎的,瓮声瓮气道。
到底是顾着男女大防的。
鹿岳将脸侧开,望着外头的白雪道:“来了有些时候了,只本将军猜测,卿儿应是要更衣的,方在外头等了一会儿。只方才听到你的话,方忍不住解释一番罢了。”
顾念卿哼了一声,将脸上的泪水抹去,方展颜笑道:“本小姐才不是在内疚,玉玲那孩儿,定是不能落掉的。至少是长安唯一的同胞弟弟,我自是不能再叫他今后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