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场大雪之后,连日的艳阳的高照,让我和吴雅无时无刻不在为雪人担心。
我还记得那是一个晚上,空气干冷,地上因为几天的艳阳而缺乏水份,连水泥地都可以刮起三层水泥灰。
吴雅穿着一身白色的羽绒服,而我,则穿上了一套黑色的风衣,这些色调看起来异常肃穆,可是,今天晚上我们不是出来约会的,而是为一个人送行。
我和吴雅一路上并没有过多交流,而是默默的向我们此行的目的地走去。
这个目的地,是我和吴雅前几天堆起大雪人的地方,此时,一个瘦小的人影伫立在那片空地上。
看到人影的第一眼,吴雅的眼圈有些红了。
不错,伫立在那里的人影正是那个我和吴雅亲手创造的大雪人。只是此时它已经称不上大,而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它本来肥胖的身体,已经融化了大半,用枯枝所做的四肢无力的耷拉着。吴雅亲手在雪人头上画的五官,因为雪人的融化而扭曲变形,乍一看下去,定会被吓得一跳。
可是我们却不会,吴雅在第一时间,给了大雪人一个拥抱,而我,则对着大雪人露出了笑容。
大雪人也笑了,虽然那笑,比哭还难看,但我却觉得心中某处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鼻子一酸,泪水不住的在眼眶里打着转。
一直到了清晨太阳刚出来的那一刻,大雪人最后的身体慢慢融化殆尽,大雪人最后留给我们的,除了那条红围巾以外,就是用枯枝做的四肢以及那个松籽做的鼻子。
我不知道那一刻的心情我该如何表达,我只记得吴雅伏在我的胸膛嚎啕大哭,而我,则流下了十几年来不曾流下的泪水。
我收拾了一下大雪人剩下的东西,那条红围巾,依然回到了吴雅的手上,而我,则将那个松籽放到了口袋,也许,这些东西,便是那个大雪人曾经出现在我们生活中的一些印记吧。
至于大雪人作为四肢的枯枝,我们点燃了一把火给烧了,枯枝的灰烬,被装到了一个小瓶子里,埋到了西区的某个角落。
吃过早饭后,我和吴雅各自回了宿舍,因为是周末,我回到宿舍之后,就沉沉的睡去了。
刚刚睡着,我没有任何缘由的,竟然走魂了,这么多年来,这种不受控制的走魂极少极少,每一次,都是我有亲人或者朋友逝去时悲伤过度所致。
这一次,我刚刚走魂,就看到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趴在我的胸膛上,对着我咯咯的笑着,让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这婴儿的五官,竟然和我是那么相似。
我爬了起来,将那个婴儿抱了起来仔细的打量了一阵,如果不是身处走魂的状态,我定会以为这个婴儿就是我的孩子。可就是因为是走魂,我才知道,此时的婴儿只不过是一个魂魄罢了。
他,是如何出现的,我自认还是一个处男,要说有孩子,怎么可能?
这个疑问刚刚生出来,某一个刹那,我想到了大雪人,想到了吴雅亲手给它配上的五官以及我给它插上的鼻子。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再看到这个婴儿时,心中升起了无限的温柔,其实从我和吴雅共同创造它的这一点来看,它确确实实是我们的孩子,只不过形式如此特殊,时间如此短暂,让我和吴雅刚刚体验那种幸福,却要马上体味失去的悲伤。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怀中的婴儿从我的怀里挣脱了出来,朝我笑了笑之后,就跳下床,朝着宿舍的窗户爬了过去。
我连忙跟了上去,尽管我不知道跟上去干嘛,但这种因为婴儿的安全而担心的冲动,我无法自己,尽管,我知道婴儿仅仅是魂魄。
这个婴儿下了楼之后,朝着离我们宿舍最近的一处大马路爬去,不一会之后,婴儿停在路边,静静的等待起来。
我看了一下四周,路旁边除了杂草和绿化带之外,没有任何东西。
等了不一会,一辆开着绿灯的公交车慢悠悠的开了过来。
我看到这辆公交车的时候,就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公交车,而是跟我在夜来香宾馆旁见到的一般无二,因为,里面坐的无一不是老头老太的魂魄,而那个公交车司机,脸上被一团黑气遮住,看不清面目。
公交车晃晃悠悠的在我的身旁停下了,随着车门打开,一股白气从里面一下溢了出来,飘过我的身旁的时候,一股寒彻骨髓的冷意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我身旁的婴儿一下就跳到了车上,而这时候,大路旁的杂草丛中,生出无数兮兮簌簌的声响,我募的向后一看,只见大量的肉球从那些杂草和绿化带中涌了出来,朝着公交车上门的地方蜂拥而来。
只是,车门很快就关闭了,能进去的肉球,相对于这些蜂拥而来的肉球,无异于九牛一毛。
当我以为这些肉球会就此退去的时候,我才发现那仅仅是我的想当然。
公交车刚刚开动,这些肉球竟然疯狂的向公交车涌了过去,有的肉球甚至被倾压在车轮中,被铰成了碎肉。
来不及感慨,我就看到在公交车的后玻璃窗,一个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