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田反倒喜欢跟黑大头讲话,上前拍拍他的肩膀。
“我叫刘青田,是黄田镇人,那一棍子是我砸的。”
然后指着倪文俊兄妹的背影。
“那俩个人是我的好朋友,若敢再骚扰他们,下次就用刀子伺候你。”
倪文俊似乎听见这些话,回头望一下,眼睛里有亮晶晶的东西。
黑大头用淌着血的脑袋想想,终于想起眼前这人是谁。刘青田前阵子被人用刀差点捅死,在整个青田县传得沸沸扬扬。
死过的人与不怕死的人之间可以画等号,黑大头眼里有畏惧的色彩,吓得话都说不出来,连连点头不已。
说完这些话,刘青田与江太保扬长而去。
玩耍的时间过得很快,刘青田到了上府学的日子。江定义对待他比亲爹刘炝还严厉,对上学的事,不敢有丝毫懈怠,大早爬起来,准点来到府学。
府学校舍设在城北县衙旁,只与县衙隔了一条胡同。
刘青田的教谕名叫李语,是个很有酸臭味的老朽,蓄着山羊胡须,看人的眼光很深沉很怀疑。
他把刘青田安排在第一排位子。
刘青田知道这是个特殊安排,做县丞的江定义肯定向这个李教谕打过招呼。
全班共有三十几个学生,年龄悬殊很大,有十三岁到二十岁不等。里面居然有个女生,还是个蒙古人,年龄与刘青田相仿,名叫其木格,是月亮的意思。
她的眼睛果真跟月亮一样,圆润明亮而清澈。
在元朝,蒙古人的地位要比其它民族的高,他们的男孩子都不可能与汉人混杂在一起,更何况是女孩。
所以其木格出现在这里,引起许多窃窃私语。
李教谕点完到,便向大家下发教材,然后开始上课。
第一堂课便是孔子的《论语》。
刘青田的附身金富贵是大学中文系毕业,《论语》是他的选读课之一,成绩不敢说好,对里面的内容还是滚瓜烂熟。
所以现在对他来说是复读,所以索然无味。
今天总共发放两本教材,另外一本是《春秋经》,他只听过没看过,于是拿着翻动起来。
这一翻不要紧,着实把他吓一跳,非但可以一目十行,只要浏览过的内容,简直可以倒背如流。
以前,无论是刘青田与金富贵都没有这个本事,他明白了,这次穿越锻造了自己脑袋,拥有超强的记忆功能。
不由万分激动,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从座位上跳起来,左手叉腰右手向上。
“耶!”
李教谕与全班学生都错愕望着他,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
刘青田这才发现自己鲁莽,放下手讷讷坐回位子。
满堂的学生倒没什么,李教谕不肯,拿着戒尺来到刘青田面前,阴沉着脸扫视一下所有学生。
“我宣布第一条府学戒律,扰乱教学氛围者,打手掌心十下。”
戒尺是厚竹片制成,打左手吃饭端不了碗,打右手吃饭拿不起筷子,三天内吃饭肯定不愉快。
刘青田情急之中喊到。
“报告教谕,青田不是故意捣乱,是跟教谕学得投入,有了些心得,故而忘乎所以。请教谕看在青田出发点良好,原谅青田的莽撞。”
李教谕心里冷笑好几下,心想我只是带读几遍,屁都没解释,你就有狗屁心得?倒要看看你小子想如何搪塞,如何躲过这顿戒尺。
于是仍然阴沉着脸。
“说来让本教谕听听。”
刘青田得令清清自己的嗓子,站着摇头晃脑说起来。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接着解释。
“我的理解是,孔子说:学习知识并按一定时间去温习它,不也是很高兴的吗?有朋友从远方来,不也是很快乐的吗?不被别人了解而不抱怨,不也是很有君子风度的吗?”
他并没有停下来。
“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意思就是,孔子说,花言巧语,一副讨好人的脸色,这样的人是很少有仁德。”
讲到这里,刘青田平静望着李教谕,心想,就不相信你比那个写了七八本书的教授强。
李教谕听得目瞪口呆,这个刘青田讲得完全正确,特别是后面那些,他都还没开口讲到这块,这家伙就自己看懂了。
这家伙是个天才。
李教谕脸色缓和下来,正儿八经道。
“刘同学理解透彻,只是这里是府学是严肃之地,以后注意控制情绪。”
刘青田虽然只有十四岁,可已经有了十几年的读书经验,知道怎么应付老师,恭敬低头鞠躬。
“青田以后再也不敢。”
一场课堂风波就这么过去。
几天下来,班上的三十几个学生,相互都混熟了。
刘青田的名声,在青田县也有很多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