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魁早年去花山镇收货款,与李熊有冲突。得知消息,估计他一定怀恨在心,定然将自己的名字勾录到花名册上,所以前来找刘炝商议对策。
元朝统治已有近五十年历史,汉人地位低下虽有不满,但生活还过得去,早没有反元复宋的信念。所以刘炝相信,这个花名册,定是苟贴儿为了邀功请赏,与李熊一道,从子乌虚有中捏造出来。
牵涉到几千人的生死攸关,刘炝决定出手相救,可一时又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
旁边的刘青田开口。
“这乃小事一桩,爹爹和刘叔叔不必操心。”
语气里相当胸有成竹。
接着刘青田将自己的计谋说出来,直把俩个长辈说得点头不已,没有半分异议。
从花山镇回青田县,必定要路过黄田镇,宣慰副使苟贴儿在黄田镇口,偶遇了刘炝这位名士。
刘炝热情洋溢邀请苟贴儿上门做客,后者盛情难却,答应了刘炝的邀请。
席上还有黄田镇的多位豪绅,大家俱都要巴结苟贴儿,那个酒敬得争先恐后,令苟贴儿应接不暇。
从酒席上下来,苟贴儿已经酩酊大醉。
刘炝将苟贴儿安排在东厢院子里,从他身上拿出花名册,扔进火炉里烧掉。
等到半夜的时候,刘青田在自己的院子里放起火,不一会蔓延到全家,连花园里都着了火。
眼看东厢院子的火势烧得差不多,刘炝这才派人将苟贴儿救出来。
一场大火将刘炝家里烧个干净,所有人都只穿着内衣裤跑出来。苟贴儿不疑有他,只是懊恼自己喝酒误事,千恩万谢刘炝的救命之恩,盘算着如何向朝廷搪塞此事,闷闷不乐回了青田县。
东西与房子烧掉了,田产和钱财都在,刘炝倒没有什么太大损失,反而赢得在青田县振臂一呼的威望。
因为灾后重建,刘青田也耽搁了去府学的时间。
过了六天,这才动身前往青田县,到府学报了到。
刘青田寄宿在青田县的县丞江定义家里,他膝下有三子,最小的江太保与刘青田年纪相仿,性情也是非常顽皮,所以俩人一拍即合。
报完到离开学还有十天,刘青田闲来无所事事,终日与江太保在街面上厮混。
这天俩人吃完早餐,又跑出家门到大街上去玩耍。
说玩耍,无非就是在大街上走走,东瞧瞧西望望。碰上卖艺的,钻进去不花钱看个热闹。看到面相稍好的小姑娘,上前用言语调戏两句,博个哈哈大笑。
遇上相熟的伙伴,人多就玩躲猫猫,人少就跑出城外,到河里去摸个鱼虾。
今天的大街上非常热闹,人来人往大都是外乡人,说着一口子安徽话。据说是那边爆发瘟疫,这些都是逃难的人。
走到南街,看到不远处围着一帮人,这架势不用猜就知道,有人在那里卖艺。
看把戏是最大的乐趣,俩个人屁颠屁颠跑过去。
卖艺的是个比俩个人大不了多少的男孩,耍着杆红缨枪,腾挪纵跃披挂挑刺十分灵活,引来人群声声喝彩。
场子边上站着位小姑娘,年纪大概在十三四岁,手里拿着面锣,长得很水灵,眉眼间与耍枪男孩很相像。
刘青田在那望着男孩,总觉得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其实他从来没见过男孩,这种感觉异性之间叫一见钟情。
同性之间就叫有面缘。
当男孩耍完枪,默默退到一边擦汗,小姑娘端着锣绕圈向众人讨要赏钱。
观看的人呼啦走了一半,江太保拉拉刘青田的衣角,示意他到了该走的时候。平常是刘青田先走,今天他并没有挪步,而是从怀里掏出十文宝钞,扔进小女孩锣里。
江太保见他如此,也从怀里掏出十文宝钞扔过去。
耍枪的男孩瞧在眼里,过来朝俩个人抱拳行礼。
“在下倪文俊,安徽濠州人氏,家乡遭遇瘟疫父母双亡,先携妹妹四处逃难,谢谢俩位兄弟赏赐。”
别看这个倪文俊小小年纪,说话却是不俗,更让刘青田增添几分好感,哈哈笑道。
“我叫刘青田,这是好友江太保,老哥的枪法不错,给个二十文是应该的。”
说完与江太保转身离去。
走出不到五十米,身后传来阵阵骚乱。回头一看,刚才卖艺处,看客跑个精光,有四个大汉围住倪文俊俩兄妹。
为首的是南街泼皮黑大头。
黑大头学过武艺,仗着有两下子,在南街欺凌弱小称王称霸。
这次纠缠上倪文俊,可能是要向他收取地盘钱,上次刘青田就看到,黑大头向其他卖艺的人收过。
这次不同,刘青田怎么都感觉,自己与倪文俊很投缘,这次他想管管这事儿。
于是反身向那边走去,江太保与他心有灵犀,顺手在街边上抄了一根木棍,跟在身后。
才走了一半路,就看到倪文俊与黑大头一伙干起来,可能是倪文俊不肯交地盘钱,惹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