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心和凤娄越回来的时候,怜霜一行人已经准备稳妥,随时都可以出发。
一路上,异常顺利,那两个杀手再不见踪影,怜霜疑惑,深觉和郎远有关,却未深究。
半日的路程,总算是到了威远。繁华的闹市,第一次于怜霜而言显得那样亲切。若是在穷山恶水之地跋涉千里,每日惶恐,忽然到了熟悉而安全的地方,相信你也会有相同感受。
侯府,偌大的两个字金碧辉煌。
下了马车,怜霜久久的看着那一目字,眸沉如水。他沈万君不知道他们会活着回来吧。
沈万良下车以后,一行人欲进去,却被门丁拦下。
“何人?侯府也是你等乱闯的?”穿黑色家丁服的男子面色严肃,眼神带有轻蔑。
看怜霜等人如今的穿着,风尘仆仆而归,哪里顾得多少,如今却被人小瞧了去。怜霜为此也不怒。
她神色淡淡的,试着要和看门的人沟通。“我们是——”
然而,她的话还未完全的说出口,那人已经伙着同伴对自己横眉竖眼。
“再不走我就动粗了!看你长得还不错,怎是无脸的乞丐乱闯私宅!”那厮口无遮拦,一席话逼得蓝心红了脸。
“你说谁是——”她急着欲上前理论,怜霜扯住了她的衣角给她使了一个眼色。
她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侯府怎换了门丁。
怜霜觉得,在为弄清楚状况之前,切勿莽撞行事。
凤娄越不动声色,他的想法亦是如此。
“我们先找客栈住下。”怜霜建议到。
众人点头,同意怜霜的意见。
他们选了一家离侯府很近的客栈落脚,在二楼的位置,正好可以越过大门看见侯府内的动静。
也正是这时,怜霜看到一派诡异的景象。
紫竹殿外竟被一行家丁围得水泄不通。
娘亲——
怜霜神经一紧,有深深的不安。
沈万君,若你敢动娘亲一毫,我要你死无葬身。
怜霜手指抓着门廊,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木头里也浑然不知。她如今只恨自己当初存有的仁慈,没能在沈万君动手之前先将其诛灭,如今成了大患,害了娘亲深陷囹圄。
“夫人不会有事的。”凤娄越不知何时站在了怜霜的身后,彼时出声大惊了怜霜一跳。
“希望如此。”怜霜幽幽道,视线始终移不开紫竹殿。
“这个给你。”凤娄越掌心一松,一枚玉挂在他的指尖,熟悉的文理令怜霜吃惊不小。
她震惊道,“你哪里来的?”
“这块玉对你来说意义非常,下一次别那么傻了。”然而凤娄越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微笑着道,眼底光芒万丈,那是怜霜从未见过的烂漫。
原来这个冷峻的男子,也有温情的一面。
“谢谢。”怜霜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这块玉于她而言,意义非凡,不仅仅是因为那是家人留给她唯一的东西。她是孤儿,她不愿意承认,即便是对美娘她也撒了谎。
死于恶雪气候的那两个人不是她的亲生父母,即便她曾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自己的爹娘就是他们,但那也不过是她麻痹自己的借口。
她骨血至亲遗弃她,是善良的农妇将她带回了家,她记忆中的父母亲的样子,也只是勤勤恳恳在庄稼地里耕种的他们而已。
然而,命运于她而言总是那样的不幸。
她视作亲人的夫妻俩在饥荒与大雪中死亡。
她之所以珍视,是因为从小的缺失。这也是她被钱尧与沈碧茹玩弄于鼓掌的致命因素。她太渴望真情,她却总心高气傲不愿意承认自己很孤单。
她以为她一辈子都不会记起将她抛弃的人,然而将玉佩当去的那一刻,她的心揪心的疼,从未有过的疼。其实,她是在乎的,即便过去了那么久,她心底甚至有着小小的期盼,凭着这块玉或许会有和生身父母重逢的那一天。
只是那一天是多久,这是没有答案的。怜霜只是还抱着希望,那中期盼,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
她或许是不甘,或许只是想问问,他们当初为何狠心遗弃尚在襁褓中的她。
“怎么了?”察觉到怜霜的异常,凤娄越担心道。
“没事。”反应过来,怜霜竟察觉自己哭了,她有多久没有哭过了——
拭干眼泪,敛去眼底的伤感,她又是那个百毒不侵的沈怜霜。
这样的一个要强的女孩,凤娄越怎么不心疼。
他的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如何安慰,或许怜霜根本就不需要安慰,犹豫之下,他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我还有事要进宫,你好好照顾自己。”凤娄越道,眼底始终不放心。他觉得怜霜此时需要自己为她腾出地方独自舔舐伤口。
即便他无从知晓她的忧伤从何而来。
凤娄越出门的时候遇见了郎远,这个对他有着莫名敌意的老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