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傻子,这个小傻子!他恨恨的,好一阵子咬牙切齿。他这辈子就栽到这个小傻子手里了。
这几句话一进门就说能死人么?怎么就非要把他气得火冒三丈之后才能说出来?
……
真是无语至极。
他侧转身形,强行板过她的脸,随手摸过中衣当手巾给她擦脸,嘴里道:“行了,我知道了,好商量。你别哭了,再哭我就真把你绑回京城了。”
连哄带吓好半晌,她才算止住了眼泪。
孟宗扬叹息一声,把她搂在怀里,紧紧的。
柳之南终于平静下来,怯怯地抬起脸看着他,“孟宗扬,我们重新开始,好么?我发誓,以后听你的话,照你的心思度日,好么?”
“好。”怎么能够说不好?之前是那么担心,这小傻瓜离开他之后不知会变成什么样。那么固执,那么不懂事……真的不放心。
“你……我就是随口说说,你别真把我当妾室……”她小声地道,“我害怕。”
孟宗扬低头咬了她唇瓣一下,“那缺心眼儿的话不是你自己说的?”心里清楚,她这巨大的转变必有原由,便细细询问。
柳之南一一回答着他的话,他这才慢慢理清楚是怎么回事。
怪不得。
柳之南和他商量,“以后我遇到什么事都与你商量,你怎么想的直接告诉我一声就行。”
“我也会跟你商量着来。”
第二日一早,便有下人抬着箱笼送回府中,府里府外的不乏看热闹的,心知这是柳之南低头了,主动搬回来,休妻的事大抵不会发生了。
孟宗扬又去斡旋一番,将行程取消。上峰下属一来是为着不需调度忙碌一番松了一口气,二来大多数人都是劝和不劝散,是由衷地为他高兴。
此后孟宗扬留在广东的日子里,柳之南对他言听计从,赶上他不在家,为着不出错,主动去和外院的人商量一些事该怎样应对。下人们一步步的对她完全改观。
府中如此,外面的人却始终觉着柳之南的地位不牢靠——上次必然是她缺理在先,否则怎么会低头,孟宗扬自来不是好相与的人,能容她多久,谁也算不准。
由此,柳之南迎来送往之余,少不得忍受一些人委婉的奚落、不经意间轻蔑的一瞥,自然也有始终待她如初的。人情冷暖,便因此真正体会到了,一步步的将性情打磨得少了些棱角,多了些淡然。
慢慢的,她也就看明白了——便是真正如在闺中曾打算的那样,也会遭遇这些,谁还能一辈子敬着她不成?只依赖柳家,迟早会被亲人厌弃;只依仗自己,自己一个弱女子,哪儿就那么容易得到惬意自在的天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