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杨阁老或许不敢忤逆皇上,却依然为了秦阁老、陆先生不甘,痛恶外祖父、徐阁老等人。”叶浔一面说一面思忖,想到杨文慧,心头一滞,“不对,这些再怎样,都是内阁里的争斗,不只是这么简单。他背地里一定还做过犯了大忌讳的事。”
“的确如此。”裴奕牵了牵嘴角,“但是这些事说出去谁会相信?无凭无据。”思忖片刻,“明日找大哥说说这件事。没有可以做得天衣无缝的事,锦衣卫又最擅长这些。由他慢慢查着,早晚还是能够给皇上提个醒。”
叶浔点头,随后却是叹气,“杨阁老这算不算是书生意气?只为了报答两个人的知遇之恩,连自己的女儿都豁出去了。”
“陆先生那一套,要是不信,那就是空谈;要是相信,便会一生受益或受害。”裴奕按了按眉心,“都说文人相轻,但是文人真正钦佩敬仰一个人的时候,是连是非都可以混淆的。”
这是个沉重又让人无奈的话题。
裴奕不想她多思多虑,笑道:“让你知道原由而已,不需挂心。大哥查以前的事,我和外祖父从现在的局面着手,总能找到杨阁老的软肋。”
“你就不心急么?”叶浔打量着他的神色,她可是听着都着急。
“心急?”裴奕失笑,“心急就别做官了。”
这倒是。叶浔回想着今生初相识时他的样子,再看现在,觉出了不同。他越发的沉稳,埋头忙碌时神色透着些清冷。
迟早,除去一份孤绝,他会慢慢趋近前世的样子——在外人眼中。她大抵是不能见到的,在家中的他,上有老下有小,才不会冷脸示人。
杨文慧招赘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般,很快传遍京城,成了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趣闻。
杨阁老有几天颇为灰头土脸,走到何处都会被人取笑一番。别人也就罢了,就连皇上都打趣过他:“你的长女倒是敢作敢为。”
直到淮安侯孟宗扬娶妻,杨家这桩事才成为旧话。
柳之南出嫁前一日,叶浔去送她,第二日又去喝喜酒,目送着她的花轿离开娘家。
心里一直在想的是之南终于嫁了。别人眼中是水到渠成的一桩姻缘,她却觉得并不容易,希望两人成婚之后琴瑟和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