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横坐在了左辕,挥手一个响鞭,马车呼啦啦的启动了。
“老叔,这不是交官粮吗,怎么还要给回扣?”刘玉洲扫了一眼白人士兵,淡淡的说道。
“这叫门子钱,交官粮也得给啊,就是能少点儿。”刘横愤愤的说道:“越大的官要的越多,这些鲜卑,个个都这么贪,没有一个好东西!”
“一会儿见到江县令,还是给更多喽!”刘玉洲心中暗想,自古以来就是如此贪腐,看来,爷爷说过的,中国历史就是腐败史,中国人在贪腐的事情上非常有天赋。自己当时还认为有失偏颇,现在看来没错的。
“那倒不用。”这时,马车已经进了城门,士兵离得远了,刘横说道:“段王也知道鲜卑生性野蛮,承担不了大任,因此,招收了中原汉人为官,鲜卑人只能当小兵。江县令是世家大族,家道殷实,顾及颜面,还不那么贪腐。不过,县里的有钱人家,年节里的孝敬是少不了的。”
刘玉洲明白了,县令老爷平时不伸手,就等着节假日收礼,这也算贪腐,就是隐蔽一些。看来,当官的就没有一个好货色。
想到了贪腐就是中国的传统,刘玉洲意味索然,因此不再说话,向四周看去。
城内民房低矮,道路狭窄,居民扔掉的垃圾遍地都是,发出一阵阵恶臭。
从一个城市的管理水平就能看出官员的水准,看到县城如此破败,刘玉洲对素未谋面的江县令的印象更为恶劣。
车队穿过了一条街,来到了一座砖木结构的大宅院,宅院门前的朱红大门刚刚油漆过,显得喜气洋洋的,和周围破败的民居显得格格不入。
刘玉洲借着逐渐黯淡下来的日光,看到了一个写着“昌黎县衙”的描金大字的横匾。
刘玉洲默默地想,看一个城市是否廉洁,就是要看他的官衙,官衙富丽堂皇的,里面一定住着一个或N个贪官。
车队停在了官衙的正门,刘横吆喝了一声提起了刹车,将马车停下,随即,从座位旁拎起来一个包裹。
“我去见江县令,一方面交割小麦,顺便把你的户口办了,你跟我一起进去吧。”刘横说道。
“老叔,你去吧,我在外面转一转。”刘玉洲想也没想,断然拒绝。
刘横没想到刘玉洲如此决然,迟疑了一下,说道:“家主让你一定要见一见江县令,你不去不好吧!”
“怎么了,老叔?”刘玉洲心中一动,不由得问道。
“没什么。”刘横慌乱的否定道:“就是让你见见江县令,没什么特殊的意思。”
刘玉洲没有猜透刘横的意图,也就不想了,但是,他现在对素未谋面的江县令的印象十分的恶劣,因此,没有任何见江县令的念头。
看到刘玉洲如此固执,刘横没辙了,只好说道:“那你就等一等,我去去就来。”
刘横进了衙门的大门,刘玉洲百无聊赖,在衙门前转着圈子,忽然,远处传来人群的嘈噪声,吸引了他的目光。
刘玉洲顺着衙门前的土路走了过去,行了三、四百步,来到了围拢的人群旁。
刘玉洲挤过人群,来到了最里层,惊讶的看到,在十几个衙役的监督之下,两个脖子上勒着铁箍,两手夹着木枷,好像作揖的囚犯跪坐在地上。囚犯的头发披撒着,遮住了面孔,从头发上看,年龄并不是很大。
刘玉洲向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问道:“老丈,这两个人犯了什么罪,要枷在这里示众?”
“哪有什么罪啊,就是用自己走私来的私盐换点粮食,让官府发现了,枷在这里。错了,这不是枷,而是‘钳颈拲(音公)手’之刑,很重的。”老丈晃着须发皆白的脑袋,不满的说道:“三天以后,就要押到令支城筑城,十几岁的一把骨头就要仍到哪里了。作孽啊!”
刘玉洲一听,又是一个官逼百姓,老百姓走投无路,铤而走险的狗血故事,当时就觉得索然无味,挤出人群,顺着来路就走。
冷不防,刘玉洲和一个人撞个满怀,趔趄了几步,抬头看去。
刘玉洲刚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还没有看清来人的面目,就听到来人骂道:“****的东西,走路不带眼睛啊!”
刘玉洲勃然大怒,自己的路走的好好的,这厮撞了自己,竟然还出口不逊,太气人了!刚要张口骂回去,忽然看清楚了,马上叫道:“天元大哥,怎么是你?”
这个人就是许天元,此刻,他的手上握着一把雪亮的大刀,面色铁青,显得愤怒异常。听到刘玉洲的声音,愣了愣,随即说道:“原来是玉洲兄弟。”
“天元大哥,你这是要干什么?”刘玉洲看了看许天元手中的大刀,觉得事有蹊跷,于是关切的问道。
“兰东和大水兄弟换了点儿私盐,弄到老寨换点粮食,就是为了养家糊口,能活命而已,谁想到让狗官抓了。”许天元气哼哼的说道:“我们是生死兄弟,我要去救他们。”
刘玉洲吃了一惊,原来那两人就是救过自己的刘兰东和胡大水,既然让自己遇到,哪有不帮忙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