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死呢,对吧?一会儿先帮你把孩子送上天,然后你慢慢跟上也不迟。”
她的睫毛颤了颤,不过由他发狠,她置之不理。你以为自己是谁啊?有什么资格处置我的孩子?这个孩子又不是跟你生的,跟你生的那个,早已经被四公主残酷地迫害了。假如那时,你没有逼迫我抛弃我,那个孩子也不会无声无息地没了,假如当初不是你娶我……对了,我的命运正是从嫁你之日起改变的,我今日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命运罪魁祸首正是你。
她的嘴里被他施虐般烫得火辣辣地痛,心里更是充满了怨毒。她甚至邪恶地想到,如果我告诉他,这个孩子你要送上天也算公平,因为我曾亲手送你的孩子上了天。
真想看看这个该死的男人是什么表情?
可是她不能开口,这样的话她就输了,绝不能让他得逞。
他直直地看着她忍痛不肯苏醒的倔强容颜,真是感到无尽的挫败。她的驴脾气他太熟悉了,熟悉到都有些惧怕,她认定的事情似乎从来不会改变,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她都要坚持到底。只有萧尧有手段能让她乖乖地屈从,他却似乎一直没能摸索到她那根软骨到底在哪里?
她的唇角被溢出的热汤烫伤,红得异常艳丽。他的目光落在那里,心中蓦地升起百般情绪,心疼,担心,后悔,焦灼,以及……被诱惑。他含了一口药,是苦是辣无从分辨,只想把它送进她那两片柔软的唇间。
他硬生生撬开了她紧抿的唇,把药渡进她的嘴中。反复了几次,很快成功将药喂完。最后一口,他的舌头也被略略烫舌的苦涩的要被麻痹了,除了苦和涩没有其他味觉,可是心里漫进来丝丝的甜意,那是她唇瓣的气息,太让人眷恋。
慢慢地,他的舌在她毫无回应的嘴里肆意地吸吮缠绵。她也渐渐地感觉到了越来越苦涩的味道。这不是药水的味道,比它更苦涩的是她的心。她依赖他爱他时,他死活不肯容她,费尽周折地把她赶走了,她的心也慢慢凉下了,他却又觉得自己怀念她。他以为,只有他的心像风一样忽东忽西地飘忽荡漾吗?他以为,她是一根木桩子永远杵在一个地方等他来卿卿我我吗?
兜兜转转,她终于爱上了一个人,深深地,此生不渝地爱上了一个人,可那个人死了,穷尽一生,她也等不来她的爱人。
还是该死的命运啊,她想得到的一个也得不到,不想得到的却总是阴魂不散。凭什么啊?你们都是命运的帮手,在死之前我总算要还点颜色给你们。毫无征兆地,她突然咬住他的舌头,狠狠地,根本就是往死里下狠手。
如果不是他及时用手蛮横地阻断她,他相信她一定会咬断他的舌头,最起码在死之前听不到他烦人的声音。
他的舌头麻胀疼痛,快要断掉似的奇痛无比,张着嘴不断呼气的他意识到,在他眼前的这个女人已经是一个张牙舞爪的兽,他想不知死活接近她的话只能会被她伤害,她也只会认为他是活该。
活该!
从来不相信报应的他,竟然在这一刻深信不疑。当初他娶她时,心底对她是何等的藐视,几乎视她为一件等价交换的货物,她的喜怒哀乐,她的伤痛困苦,那些都是货物的附加值,他根本只会忽略不计。后来,她粘上他时,他又是何等的反感,伤害她的身体,玩弄她的心意,甚至还因为报复成功在她伤心欲绝时他还肆无忌惮地痛快庆贺,他何尝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就是亲她一次,也要付出险些断送舌根的代价。
他是个商人,知道这样的代价已经是亏了血本,一个精明的商人是不会再和对手纠缠下去的,可他无法甩手离去。一个失利惨重、血本无归的商人竟然还苦苦地放不下,简直是傻瓜。
炭盆里噼里啪啦爆响的炭火不再活力无限,苟延残喘地明明灭灭,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化为灰烬,可是它还在努力挣扎着发出“呲呲”的烧裂声。他的手也灼伤了,舌根也在灼痛,看着这盆不再灼热的濒临凄凉的炭火,突然觉得特别好笑,然后对着火盆笑了。
华音把孩子抱过来,呼啦呼啦跟着进来好几个丫头婆子。
他止住了笑,脸上的笑痕以奇异的方式凝成了怒意。“都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