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音吓坏了。车马驰入城里后,她把孩子交给老夫人,说了一声“我去找少爷”便跃下马车。萧夫人愣住了,只因华音的嘴里提及“少爷”。她不知道的是,华音心中真正的少爷是韩府的主人。
当她无助到极点时,没有想到扁家老爹,而是韩算子。扁老爹只会让场面更混乱,就连孩子也不能唤醒小姐,那么老爹未必就能起作用。
少爷会有办法的!
在华音的心目中,韩算子是个最精明的商人,只要他想做到的事情总会有办法实现。
韩算子的心情复杂而沉重。
当他发现萧尧对她的态度远远超出了义父对女儿的疼爱时,他真的很愤怒。当初,甚至,他想到,就算我得不到你也不要拥有。他愿意成全白露,也不愿她成为萧尧的女人。
后来,从来都是任性妄为,让所有人都围着他转的萧尧大爷还是无所不能、神通广大地降服住倔强的她,让她乖乖地把自己奉送到了他的府中,还心甘情愿地屈就为小妾的身份。
假如她当初肯为了他韩算子而回头,他不会让她再受一丁点的委屈,莫说是小妾,她还会是韩府的少奶奶,还可以是韩府独一无二的女主人。
就像两个小男孩争抢一个心爱的玩具,其中一个输掉了,就连摸它一下都是奢望,可赢得玩具的那个孩子并不珍惜,在这个失落的孩子面前,竟然还讨回来一个更华贵的玩具,而把那个小玩具给冷落掉了。自从把她娶进门之后,萧尧从未在他们这几个兄弟面前提过她的名字,却经常会说到他的正房夫人,虞阳公主。
不知萧尧有无发现,韩算子跟他之间越来越疏离,他太嫉妒了。
可是萧尧走了,他发现连一个嫉妒的人都没有了。她死死地闭着眼睛,无论如何也不肯睁开眼。这回,她没再选择他任何的兄弟,不是庄生,不是萧尧,似乎一心一意选择了死神。难道让他嫉妒死神吗?
他突然发现,他宁愿她嫁给他手足兄弟,让他在一旁嫉妒眼红、愤恨难平,也不能眼睁睁让她走了。
“你想死就死吧,正好他也走了,你们两口子可以团聚了。”他缓缓挺直了背脊,脸色也变得冷硬如铁。好像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他随口吩咐旁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话音,“对了,她是给他生了一个孩子对吧?”
华音跟不上他的思维,感到莫名其妙之余,使劲点点头。“孩子被老夫人带到主屋那边了。”
他轻声嗯了一声,“去,把那个孩子抱过来。”
华音不明所以,不过她听从少爷的话,忙跑出去了。心里隐隐生出了期待,少爷大约是想到了办法。
一个小丫头战战兢兢地端药上来。这是萧夫人回府之后立刻请来的太医给开出的方子,刚刚熬出了药汤。太医诊断的结果是,得意在最近一段时间伤心过度却未能及时发泄,导致气血瘀阻,今日突然之间情绪波动剧烈,急火攻心才吐血。这情况虽糟,不过用药得当也无甚大碍,不该昏厥如此之久,是她自己心魔作祟,不愿醒来。
回来的路上,小洋洋差点哭晕过去,抽噎得脸都发紫了,好不容才吃了奶娘的奶水,大概是之前哭得太厉害,吃完奶后又激烈地吐起奶,吐完又痛苦而凄厉地哭闹。得意竟能狠心地不肯醒来抱抱她。萧夫人让奶娘抱走孩子,苦口婆心地在她耳边说了许多话,可是这丫头根本倔强到无药可救。老夫人被接连的打击和孩子的哭闹弄得本来心力憔悴,求她求到口干舌燥还不行,她突然发狠,狠狠地甩了得意一巴掌,让她赶快睁眼。
韩算子正好赶到,请萧夫人先回屋歇息。
韩算子直接从托盘上将药碗端起,小丫头倒抽一口凉气。这药可是刚从热炉上倒出来的,还在腾腾冒着热气呢。
“韩少爷,烫!”她小声地提醒。
韩算子以前经常在相府走动,丫头们几乎都认得他。没想到这位冰山少爷对小夫人还挺上心的,滚烫的药碗拿在手里似乎毫无感觉,他的目光几乎粘在小夫人脸上了。
小丫头探究地望着他,小心翼翼建议:“不如先交给奴婢,等凉了再拿进来?”
“出去!”他断喝一声。
虽然他不是这府里的主子,不过气势之盛毫不输给少爷活着时偶尔发脾气的那个劲。小丫头再不敢探什么八卦,夹着尾巴赶紧遁了。这些爷们发起火来真是够让人喝一壶的,啧。
他不是失去了感觉,他还知道手被灼烫得受不了。
他要的,却正是这种滚烫的热度。
“再不给我醒过来的话,我把刚下炉的烫药给你灌了,听见了吗?”他冷冷地威胁。
她仍四平八稳地躺着。
他清冷的眸色瞬间暗了暗,竟然真的要把端在手中的烫药灌进她嘴里。她嘴唇紧闭,他狠怒地扳开她的嘴唇,将药一股脑灌进去。她被烫得脸都皱起来了,猛地甩了下头,却依旧不肯睁开眼。
在折磨她逼她醒来的同时,他也饱受折磨,被滚烫的药水烫着的不仅是她的嘴,更有他的心。他冷笑着开口说话时,声音都在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