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飘扬着雪花,她笑嘻嘻地问:明年冬天还会下这么大的雪吗?
那道温柔宠爱的声音清越地回答她:会的,明冬仍有雪。
那些充满欢乐和期待的日子啊……
“她是不是死了?说,是死了吗?”一道尖利的女人声音模糊地响起。
“公主殿下……恐怕……都不保……”
“给我勒她的肚子,勒死她!”虞阳公主眼睛通红,像一个疯女人一样声嘶力竭地呼吼。是这个女人,是这个该死的村姑害死了她的萧郎,是她!
宫女们被她疯狂的模样吓到了,噤若寒蝉地呆在一边,不敢为得意催产,也不敢听从陷入疯狂状态的公主的命令勒得意的肚子。太造孽了,而且她是萧尧大人的夫人,正遭受丧夫之痛及难产之苦,她太可怜了。
“你们都给本宫滚出去!”虞阳公主在屋里乱翻,她要找布条勒死她。
当她无意间听到从阵前快马赶回宫中的某人向丞相回报:假如少爷耐心对付那股残余敌军便不会把自己逼上万仞悬崖,或许他是太想结束战争。他曾经说过,她在等我,我不能让她失望。在围剿之前,少爷曾焦躁地算计日子,我想他是想赶在小夫人生产前回来把。
萧丞相忍不住又痛心疾首地骂了一声“混帐!”
同时,虞阳公主大骂了一声“混蛋!”他竟是为了那个女人死的?我成全你们,成全你。于是疯了似地闯到得意的产房。最终,她发现了为了让产妇攥出力气的红绫,便爬上去拽了下来。
得意是被一阵剧痛痛醒的。
迷糊中,她看见了一张变形的脸,正在张开血红的嘴在对她嘶喊:“是你把我推入地狱的,我这是回给你一点颜色瞧瞧,萧尧,你这个混蛋,不是爱死这个村姑吗?你出来救她呀,你看,你们的孩子正在挣扎,他就要死了,哈哈……”
“孩子……”她肝胆俱裂地意识到孩子,她的孩子,也是他的,他留给她的孩子。
“他的孩子,是他的……你舍得吗?”不知什么力量让她竟然说出了话,虽然很低很低,却被虞阳公主听到了。
她满脸都是泪水,滴血一样的眼里闪过挣扎的光芒。
很快,她便对外吼叫起来,“快给我来人,让她生下来!”
在得意的身子被撕裂般疼痛折磨时,虞阳公主在她耳边咬牙切齿且清晰无比地道:“最好生个儿子,像他的儿子……否则我立刻掐死她。”
产婆们用剪子剪开了她的私处,用钩子钩出了孩子。
在痛到不能再痛而昏厥过去之前,得意的眼角落下一串晶莹的泪珠。她也曾盼着是个儿子,像她的儿子……
可是命运对她的残酷酷刑远远没有结束。
生下的是个女儿。她的女儿不足月,被钩出来时全身已经涨紫,稳婆在她巴掌大的小屁股上拍了无数下,正要放弃时,她却突然低低地啼哭了一声。
这个可怜的小生命在这样一个险恶的时刻坚强地活下来了,可她的娘还昏迷不醒,生死未卜。没有人给予她保护,把她托起来的,却是一双不怀好意的手。
打下手的小宫女递了棉被过去,小小的婴儿需要温暖,根本不能适应屋子里冷凉的温度。虞阳公主却看也不看挥开了棉被,她仔细地打量啼哭了一声之后安静下去的婴儿,试图从她的脸上寻找让她疯狂的影子,可恨啊,这团红彤彤皱巴巴的肉上怎么会有他举世无双的美貌?
“孩子……孩子……”得意没有睁开眼,却小声地呼唤起来。
“你醒来了?真好。”虞阳公主桀桀怪笑起来,“睁开眼,看看你的孩子。”
她浑身都在痛,又没丝毫的力气,可是她竟然可以微微侧过脸。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小小的婴儿,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小肚子鼓鼓地起伏。她惊痛地发现,她这柔弱的孩子在哆嗦,好像苦苦的忍耐寒冷或者饥饿。
“救救她,我可以死。”她拼命地哀求,不知掌握生死大权的公主殿下有没有听到,她知道自己在流泪,以为已痛死的心竟然还可以更痛。
“救她?我可以重复一遍,你最好生个儿子,像他的儿子。怪就怪自己吧,你命不好啊,生了个该死的……”
门被惊天动地地推开,冲进来的正是可以为这可怜的小生命给予保护的人,她的奶奶。
萧夫人真正的昏迷其实没这么漫长,她早就醒了,可是不愿睁开眼。不管丞相大人怎么苦苦乞求,她都不肯睁眼。这时,多年积压在心底的怨念苏醒了,他没法原谅这个男人。他从来没有给过她的儿子温暖的父爱,他只会不断地要求她的儿子要争气。她的儿子再如何努力,换来的只有不满和鞭挞。她的儿子那么优秀,可从未得到过父亲的一句称赞和嘉许。她的儿子,在短短的一生里从父亲这里听到的最多的称呼就是,孽子,不孝子,混账。
一个神情惶恐的宫女推开了门,却在门槛上绊倒了,趴跪在地上似乎无力起来。她抖着嗓子说出:小夫人要被公主勒死了。
那个丫头,是她儿子真心爱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