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很高兴,从旁提议:“不如明日携你的心上人来家,正好姑母帮你爹娘为你参详参详,也将你表妹也叫来,让她认认舅舅及舅娘,顺道让她陪陪那位小姐,同龄人能说到一处,从谈吐上也能替你把把关。”
白露的娘亲自然是一番推辞,说不便再叨饶。
姑父却也正了色,举杯相劝:“倘若客气,明日便不必再走一趟;但若觉得亲和,明日及往后,应当常相往来。”
姑父想必是真心亲厚,将话说到了头,白露的爹娘若再推拒,实在说不过去,只得许诺明日让白露带心上人一起过府来。
这场雨连绵入夜,正如白露缠绵不休的心情。雨从滂沱到逐渐淅沥,他也是从最初的狂喜难捱到漫漫雨夜无眠纠结的心情。
入睡前,他同爹娘秉烛夜谈。谈的自然是那位心上人。
娘毕竟是心思细腻的女子,一下子便猜出他的心上人便是日里见过的那位小姐。
她说:“那位小姐长相虽不十分美艳,却是顺眼,尤其是笑模样,看着便舒服。”听娘亲一连声地好话,白露的心情跃然轻松起来,然而娘亲的话锋一转,微微蹙眉道:“不过……大庭广众之下与男子携手出入茶肆酒楼……不知家教如何?”
白露忙解释道:“她从小是被爹爹一手养大,没有娘亲细心呵护教导之下,自然不比一般女子娇惯,不过是率性坦荡了一些。”
“路儿瞧上眼的,定是不差的。”他爹从旁插了一句。
对于夫君的观点,这位娘子基本都是认同的,于是点点头,“从穿着打扮来看,家境也不会很差?”娘亲转向儿子,询问的眼神。
白露自然是诚实以告,不过他的用词却十分模棱两可。他说,京城的员外郎堪比侍郎,家财万贯也不很稀奇。他又特特搬出得意的小爹爹来为她提高身份。他说:“她的小爹爹便是萧丞相之子,丞相夫人对她亦是十分宠爱的。”
爹娘的面上淡淡的,看不出所以然。他们到底是乐见呢?还是勉强呢?
躺在床上,白露忐忑难安,同时又是满怀期待。期待着明晚带着他的木头去拜会姑母一家,让爹娘及姑母亲戚与自己所爱慕之人相识相知。他几乎能够想象,她依偎在他的身旁,她的笑那么的舒展亲切,美好如她……他笃信,谁见了她一样会喜爱。
后来终究合眼了,不过夏夜情长梦短,很快他便醒了。行云流水洗漱完毕来到爹娘客房门口轻轻扣门。
向来早起晨练的爹露出讶然之色,“这大早便要出门吗?”
白露神采飞扬地笑道,“儿子要去知会她一声,是时候丑媳妇见公婆了。”
“那也不必急成这样!”娘亲从内盈盈笑出,将儿子拉进室内,命他坐下,并倒了一杯清水要他先饮下。白露心急,去心如箭。“娘,您有何吩咐?”
“瞧你火急火燎的样子,真像个毛头小子。娘可要提醒你,眼看你也是要成家立业的人了,与爱慕之人携手白头自然是好事,不过身为男子汉,须得有大丈夫的把持。自古以来,婚订之事皆有媒婆红娘牵线周旋,你却时常自己闯去姑娘家成何体统?且这一大早……”侧过脸扫了一眼窗外,将将露鱼肚白的光景,“太过热切显得你人轻浮……”
“只此一次,娘,只要熬过了今夜,你们都同意我跟木头的亲事,以后的嫁娶事宜,儿子一切谨尊娘的安排!”白露切切地望着娘亲,微微晃动肩膀,有些撒娇的意思。
当娘的本是心软,不过她接着方才被白露打断的话道,“要去可以,不过办完正事再去!”
他爹净面之后正在擦拭,含糊地说,今日要带他去拜访两家大人物。
最先拜访的是当朝宰相府。
为显真诚,父子二人早先恭候府门口,等府中大人物早朝归来。
等了半晌,却不见下朝而归的八台大轿。门上的见他们两个徘徊不去,便过来委婉地赶人,“宰相大人恐怕是有朝务繁忙,恐怕一时回不来了。”
白露他爹虽然身不在朝,不过深知高官侯府门前的门神不好见罪,于是不失礼数地欠身,并从怀里掏出一小袋碎银塞过去道:“小老不敢劳驾宰相大人,我们是在等公子!”
“早说呀,近日公子身子欠佳,在府中将养。二位稍等,待小人进去通禀一声。不过,我们家公子最近心情不佳,未必会见客。”
白露露了个笑容:“若你们家公子果真不接客,不妨传告一声,白露求见。”
“你何时成了白露?”他爹疑惑。
白露愣了愣,随即清清嗓子掩去猝不及防的不自在。“是她给起的。她说你儿子我像露珠,而我名字正好是雨路,于是她叫我宫露,不过我以为宫露不受听,便借用娘的姓氏,成了白露。”
他爹不疑有他,孩子们的打情骂俏的事,也不便追问,于是父子二人又闲聊几句打发时间。没想到,去通禀的门人很快返回,笑嘻嘻地说:“这个名字顶管用,公子叫白露一人进去。”
白露爹叹了一声,萧公子这等人物能接见儿子路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