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一绺发丝被人狠狠拽了下,同时听来一声戏谑:“喂,成瑜公子精神精神啊!”
得意跟成瑜是超越性别的好友,打从内心里,她无法将他当成一个男子,便如闺中密友一般,相处十分的随意。因而,这次也没怎么整肃颜容,听到他的声音,便迫不及待地奔出来了。有些日子不见,似乎有许多心里话要同他倾诉。
然而,她也察觉出成瑜的心事,他的眼里隐隐藏着悲伤。
“音音,去烧一桌菜吧!”得意扬声吩咐。
华音极配合地应声去了。
得意笑眯眯问成瑜:“菜我备,酒,你自备了吧?”
成瑜被唐卡勾出了伤情,意兴阑珊道:“最近没心情酿了。”
“出了什么事?”得意察觉的不错,这家伙情绪很有些低落。
成瑜叹了口气:“他,有了心上人了。”
得意愣了愣:“哪个他?”
“你说呢?”成瑜揉揉鼻子,有些伤寒。
得意一时难以消化。她自然晓得这个“他”指的是谁。成瑜的“他”,从来就只有她的小爹爹。得意迷惑,蹙眉眯眼,挖心掏肺地让印象中的小爹爹同成瑜口中的“有心上人”的萧尧重合。难道是我太忽略小爹爹,才没察觉他的异样吗?得意想,即便他的心上人不是虞阳公主,那也是那位死去的像她的那个女子啊,不对,应该说是我像的那个女子。
“哪家的小姐啊?这个,你可知?”得意问。
成瑜心事重重地摇头。
“那你为何有此一说?”得意侥幸地以为,许是成瑜看错,无端醋了。
成瑜看了她一眼,似乎轻描淡写,不过得意却觉得这一眼颇有些怪异。成瑜收回视线,道:“我同庄克也是酒友,前日他醉后说他们庄府从此江河日下,永无出头之日了。”
得意大为吃惊,牵连着语嫣,她对那个庄府的兴衰自然有一份关心的,“庄公子不是很受皇上器重吗?难道犯事了?”
“不是庄克自身犯事,是他的娘亲。”成瑜怏怏道。
“二夫人?”得意惊呼:“她一个妇道人家能犯什么事?”
“妇道人家,自然犯的是妇道人家的事。”成瑜叹了口气。
得意也不问具体怎么犯的事,便是问了,成瑜未必会知道。毕竟是丢脸面的事,庄克大概不会详述给成瑜。得意不喜欢二夫人,不只是因为二夫人曾为难她,甚至想害死她,而是她曾那样近乎刻薄地要求语嫣姐姐守贞洁,她自己却晚节不保。真料想不到啊!
“克兄说,是他为了一个女子报仇才蓄意害得他娘生不如死。”成瑜说出了重点。那一夜,一向克制的庄克喝得酩酊大醉,痛不欲生,哭着说:“倘若是我娘子红杏出墙,至多我戴了一顶绿帽子,我可以休掉她甚至宰了她以挽回颜面,然而,是那个,我称为娘亲的女人……还被表姑的死对头婉嫔抓个现行,婉嫔刚诞下皇十九子圣宠正盛,被她捉住,便是一顶屎盆子了,成瑜兄,庄克何以为人?更惶论,在朝为官?”
当然,庄克的这些醉后之言,他不可能统统搬到得意耳朵里。
得意深深蹙眉,思忖片刻顺着思维道:“依二夫人的性子,得罪人是极易的事情,然而事情必是十分严重的,否则一般是激怒不到小爹爹的。上回,她差一些烧死我,小爹爹也没跟她计较啊。”又叹了口气:“不过为一个女子报仇,不一定便是心上人,譬如,我被人欺,你为我出头,难道我是你心上人?!”说完,为愁眉苦脸的成瑜端了一杯水,安抚地拍拍他的肩头:“待我见到他仔细给你问问。”
成瑜没甚表示,喝了口水,歪着脖子若有所思地直盯着得意瞧。
得意却被他瞧得委实心慌:“喂,千万别告诉我,你瞧上了我啊!”
成瑜双手交握支着下颌,换了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我瞧着你眉目含情,才以为你对我春心萌动咧。”
似乎被人踩了一脚,得意差些跳脚:“呸,你才萌动,本姑娘……”她本欲激烈否认,后来想到眼前的人是自己的“闺中密友”,自己有许多心里话要同他分享,她的声音低了下去,讷讷道:“昨夜,我……”她清了清嗓子,努力措辞:“同一个陌生男子……咳,这个……那个……了。”
成瑜震惊得如遭雷劈,目瞪口呆,无语,还是无语。
他这什么表情嘛,得意大受打击,本想从他这里听到些认同的话,好回家时说服老爹。她想,其实也难怪。扪心自问,这件事委实有些离经叛道,但凡头脑正常之人,是很难接受的。
不过她还是希望得到好友的认可,这样接下来的路走得才不会如此忐忑。为了说服他,她说:“这个陌生人,其实也不算十分陌生,他是小爹爹牵线之人。”
当成瑜听到这句话,他的杏眸简直怒放起大捧大捧的花朵,这种毫不掩饰的惊喜,令得意很莫名其妙的同时,感到意外。“成瑜,我同陌生人同床,你难道不该替我感到悲哀吗?”她问。
成瑜摸摸鼻子,歉然且坦诚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