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的事,你不用替她解释。”他终于回转身来。
见到转过来的他的一瞬,得意的瞳孔是收缩的。眼前的男子是她认识的小爹爹吗?主要是他的眼眸,不再是温和的精致,而是精致的阴鸷,令她下意识地想缩脖子。好在他这个可怕的表情转瞬即逝,当得意晃个神的功夫,他又恢复了那一脸的温雅随和,双臂抱胸笑道:“我认识的那个家伙对谁都不会太坏,你却说他唯独对你很不好,而今在我看来,那个家伙对谁都不会太好,独独对你还不错。”
“啊?”得意被他急转的绕口令给搞蒙了。
他拿下巴努向床这边,笑道:“让你睡他床上,很难得。”
得意翻白眼加撇嘴,“不也让你睡过他床嘛。”还以为说着甚么了不起的发现咧。
“这是肯定的,能对我萧尧不会太好的人,肯定不是人。”萧尧笑得玉树临风,得意也被他自恋的话打击得风中凌乱。她的表情有点呆,于是他好笑地解释:“意思就是说,但凡是个人,男子与女子,都不会对我太差。”
得意拉了脸子:“所以他非但让你睡他床,还会搂你。”
他垂眸,眼珠在眼眶里沉静了一瞬,抬眸时已然不太正经:“难道,他至今还未搂抱过我的丫头?”
得意黑了脸,极不屑地切了一声:“谁稀罕!”
萧尧微微歪脖子,甚倜傥地转了下手中的扇柄,表情十足的调侃:“我看丫头你这表情,莫不是醋了?”
“你才醋了呢,不然没事怎的注意这件事情。”她虽则嘴上同他抬杠,心底却是十足的松了口气。万幸啊万幸!那个她认识的小爹爹又回来了。
萧尧并没立刻接话,只是将手中的折扇凝神赏了片刻,突然抬头,道:“是,我许是真的醋了。”
得意金刚不坏的心脏也差些被他生猛的话给击溃,两片嘴唇抖得厉害:“小爹爹爹爹,你不会真的断了吧?”
他挑眉,将身子放松地倚到墙上,看来要好生同她聊上一聊的架势:“你说的断是……”他拉长了语调,“不会是在咒你小爹爹断子绝孙吧?”
得意没好气:“不是,不过也差不到哪里去。”
萧尧:“怎么说?”
得意皱眉:“断袖么,端的是生不出娃娃。”
萧尧忍笑忍得委实辛苦,眼里涌起火花爆裂般猝然而起的笑意,瑰丽夺目,幸亏得意离他有些距离,否则铁定被此刻迷死人的妖孽之气给煞到。
就让你继续误会下去吧!
揣了这么一副坏心思,他只微微含笑,却不置可否。
得意眸中稀薄的明亮也幻灭,彻底死了心:“沉默既是承认?”她问。
他依旧是不置可否。
于是得意便顺理成章地继续误会他和庄生的暧昧关系,若以前是仅凭自己的推测而疑心的话,从今起,她的疑心似乎多了一份佐证。他方才不是亲口承认了吗?他说,许是真的醋了。他怎么可以吃我的醋?她不禁无意识地摇头,有些失魂落魄:“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如鬼魅般迅速移到她的床下,声音轻而又轻,“我怎么不可以,嗯?”这一声‘嗯’的调子拿捏得实在惑人,令她的心魄似乎为之迷醉混沌起来。她稍稍愣神地盯着他,娇艳的唇瓣翕动,老老实实地将自己最真实的感受合盘道出:“我不欢喜你断袖,一点也不欢喜。”
他眼里飞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亮,脸却挨她越近,在她眼里可就是一双卧蚕样的眉,星星样的眼,挺括高拔的鼻梁,以及一张长了两片不厚不薄将将好唇瓣的嘴,这些漂亮的五官齐齐地在放大。
而她一颗心却依稀在收缩又收缩,似乎融进了无限小的胆囊里。这颗心道是古怪了,他又不是旁人,更不是妖魔,她怕他什么呢?只见他两片合宜的唇张开,从中便窜出来一捧温温热热的气息,仿佛浸了什么雅淡的花草香气。
得意忍不住扇动鼻翼,暗暗地吸了口气。这一鼻子空气里隐约便是漫进了从他嘴里散出的那口清香。
这般令人舒爽的嘴里决然是吐不出难听的话来,果然,这张嘴说的是:“放心吧我的丫头,小爹爹怎舍得令你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