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绾讥笑,勾眼问韩算子,“你倒跟她说说,谁该住在客房。不对,你今日就要出府,客房也免了吧。”
“我为何出府?我是嫁鸡狗随鸡狗,夫君也是明媒正娶,没理由赶我走。”`
李绾却被她激努,跳了下来,“算子,你不是说昨日是假婚吗?是那贪婪的扁老员外收了你厚礼,答应配合你演戏的吗?为何今日不跟她说出实情,还让她在这里赖着不走?”
得意缓缓抬眸,视线飘到了夫君那里,眼神里有最娇柔的脆弱,如花的娇蕊经不起摧残。
韩算子嘴角冷凝,无情地摧残她的脆弱,“不信,回去问你爹!”
得意的身子颤了下,近处的萧尧赶紧扶住,捧起她的小脸,便瞧见了那一双眼,薄薄一层雾气,不是泪,那是什么东西?他弄不清,可正是这层令人看不透的迷蒙感,激起他更浓烈的兴趣。他怜惜地拿指肚轻抚她眼皮,惹得她睫毛颤了颤:“老爹不会干这事,虽然他爱银子又抠门,可老爹疼我,不会这样对待得意。”
萧尧赶紧接上话头安抚:“对,为了赶你出门,他们二人在胡言,你是明媒正聘的新娘,就该是韩算子的妻!”话毕,挑起那双妖孽的丹凤眼笑对韩算子,那表情,分明在说——老兄,没奈何,本公子就是喜欢火上浇油,看别人家鸡飞狗跳,这样才够热闹。
萧尧怕自家宰相大人被他这混帐气出个好歹,要先回府一趟。临走,他教导得意:“小得意才是韩算子的妻,不能输给别的女人,晚上莫让野女人睡了你夫君,知道了吗?多黏着你夫君,早晚他会习惯你,疼你的。”这风煽的,这火点的,这厮打定了主意,不让韩算子消停。
得意点点头。
到了晚间,得意便在喜房门口不远处的一棵梧桐树下徘徊,一会儿仰面长叹,一会儿垂目低吟,甚是感慨万千。这一整日里,在韩府她就如一条游魂,无人搭理,其中凄凉说给谁听。
两个丫头从旁经过,一人手里提了花篮,内里满满五色花瓣,另一个捧了一顶精致的香炉。
“少爷和李家小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方才见他们手牵手在玉溪河边散步,那情形却也十分般配。可惜了,新娶的少夫人是个厚脸子的,据说昨夜少爷不曾与她圆房,且撩下狠话让她回家,她愣是不走。换做你我,早就甩了三尺白绫悬梁了。而她非但不觉狼狈,还与萧尧公子眉来眼去,真是个不知趣的女人。”
得意扶了扶梧桐,将将稳住自己。这么说来,果然是自己成了一支巨大的鸳鸯棒搅得一对情人不得安宁?
可明明是夫君娶了我的。我被休倒是小事,老爹却极是爱颜面,端是不能接受。
依稀传来脚步声,她本能地躲到梧桐后面,小脸贴着树干寻着声音望去。
只见李绾一只手挂在韩算子的胳膊上,两人甚亲热的模样。
方才那丫头从喜房内出来,对韩算子和李绾行了礼,对李绾的礼数却是正经夫人之礼,“小姐吩咐的五色花瓣已然撒到了水池里,寝房也烧上了小姐钟爱的熏衣香。”
得意受了莫大的打击,白天倒也能硬撑,此刻却也感到一阵强过一阵的乏力,便当起了缩头乌龟藏匿在梧桐树下,待到宝月明镜洒满清辉的时分,才又反复念着萧尧“莫让野女人睡了你夫君”的嘱托,堪堪起身,跌跌撞撞奔进了屋内。
那喜塌上正是一对新人……
得意对这事就如孩子般纯真,因而不避嫌。可也不是傻子,知道男女欢好是极亲昵的行为。她心口一时难受,也分辨不清怎个回事,就那样步步来到了帐前。
女子细细喘息,男子披散着头发,也是气息粗哑:“绾儿,当真要遂了我的心?”
“只要你肯赶走那个女人,我便遂你。”
遂心?她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她不喜欢夫君跟别的女人睡,所以伸出手掀开了帐子。
内里的二人齐齐扭脸看她,那一脸青白交错的表情着实丰富多彩。
得意先对夫君道:“夫君跟不三不四的女人睡,不是个正经。”
韩算子冷沉地瞪着她,看她装疯卖傻到几时,几度。
得意又淡定无比地转向裹了毯子往韩算子怀里缩的李绾:“没名没分便和别人的夫君睡觉,更是个不正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