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深爱着江世隐,每每看到他轻皱眉头,她自己就先忧愁了起来,方才在宴席上,看到江世隐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酒,她多么想替他去难受,替他去心疼?
可是他的身边,正有一个新宠,柳扶风像是寒冬里的一束桃花,粉粉淡淡,娇嫩欲滴,再一看瑾妃,身怀有孕,体态发福,听着所有人恭喜瑾妃的话语,她还是多么怨恨自己?
叶蓁的心忽然咯噔了一下,她不会明白宜妃的话的。
“皇上从不曾告诉过本宫关于你和他的过去,叶蓁,你能说给我听听吗?”
叶蓁抬头,看着眼里闪烁着泪花的宜妃,嚅动唇角,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她早就将那段过往埋藏在心底。
却见宜妃淡然一笑,缓缓说道:“本宫与皇上初识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冬夜里。”
宜妃缓缓抬头,看着那珠帘上细细麻麻的珠子,闪得人睁不开眼,烛光明亮,映着她白皙如雪的肌肤,一双美目含情,回忆美好而清甜,带着叶蓁一同坠进了她与江世隐的那段时光。
那时正是冬天,便是像今日这般的寒冷,雪霰子飘满了整片天空,人大约都是躲在屋内抱着手炉取暖,令宜(宜妃的名字)亦是如此,终日躲在屋内不出门,她的父亲只是一名狱卒而已,家境并不算的十分好,还有一个五岁的弟弟令巩。
令宜的母亲在生令巩的时候难产而死,即便如此,父亲也没有再娶后母,自己一人亲自照顾他们姐弟。
大周的冬天一向来的比较早,到了冬日里,湖面也都结成了冰,硬硬的几乎可以步行而过,令巩与伙伴便是在这种时候出门玩耍,一时调皮,便踏上了冰湖。
却不想那冰湖上只结了薄薄的一层冰,令巩率先踏上去,只听得“扑通”一声整个人直挺挺地栽到了湖水里,那样冷的天,连大人都不一定守得住,何况是一个小孩子?
令宜并不知道这些的,她只懒懒地躲在屋里取暖,并不知道令巩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傍晚时,父亲回家,发现令巩不在,责问她过后才知令巩一下午都不在家,当时的她年纪还小,吓得一张脸苍白,六神无主,忙穿好衣服与父亲一同出门去寻找。
门一打开,便看见浑身是水的江世隐抱着令巩站在门口。
江世隐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下巴留着青色的胡渣,头发也是凌乱不堪,发梢之处几乎可以看见冰粒挂着,他怀里的令巩脸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
令宜的父亲吓坏了,一把接过令巩的身体,捧住他的小脸,轻轻探在鼻子下,却是,再没了呼吸。
令巩死了,在她第一次见到江世隐的那一刻。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如果不是令巩的意外,她这一生都不可能碰到一个像江世隐这样的男人,也不可能陷入这样的温柔爱恋之中,那天傍晚,江世隐因为浑身发冷,晕倒在她家门口。
父亲为了感谢江世隐,把他抬进了屋,而家里也因为令巩的死变得愈发清冷,在这数九寒冬增添了一抹寒意。
江世隐只穿了一件破旧的袄子,好像有很久没洗澡了,身上散发着一股难以入鼻的臭味,头发也脏乱得很,父亲给他准备了衣物,又让他洗浴,待一切换新过后,令宜才知道,这个男子竟是如此的举世无双。
令巩死后的半年,她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江世隐,两人便在秋日成婚。
后来经历了种种才知道,江世隐竟是当今皇后的亲生儿子,大周皇上没有皇儿,只有一个侄子江怀左,本欲死后将皇位传给侄子,却不想病危之时,皇后把持朝政,硬生生地将皇位给了江世隐。
而后的宫廷风云,是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与自己有任何关系的。
一朝宫变,她成了宜妃,当年的父亲,因为宫变涉及的人太多,惨死狱中!
江世隐的后宫开始充裕,瑾妃,许昭仪,张贵嫔,顾美人,……
但她知道,江世隐对她一直是有一种特殊的感情的,那是他们同甘共苦了两年多,相依相伴而来的,他们之间,不仅仅是君臣的关系,更是夫妻。
尽管江世隐没有册立皇后,她却将自己当成了他的妻子,不求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求他永远都会像从前那般信任她,爱护她。
直到叶蓁的出现,打破了一切原本宁静美好平和的局面。
宜妃缓缓落下两行清泪,抬头看着叶蓁,模糊的影子映在她满是热泪的眼里,娇弱瘦小,她不禁张口,问道:“叶蓁,你跟他之间,到底有些什么?”
叶蓁浑身发颤,不是冷,而是心疼。
她一直以来都讨厌宜妃,甚至比讨厌瑾妃更加讨厌她,不只是因为她们是江世隐的妃子,更是因为江世隐待她,像从前待自己那般。
“你不愿意说,他也不愿意说……”宜妃抬手,拭去泪水,她何曾在别人面前露出这样软弱的样子,只有江世隐,叶蓁,她们看过。
叶蓁在他的生命里存在了十多年,而她,只存在了四年多而已。
“皇上真心待你,叶蓁,我不管你们过去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