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梅的父亲点点头，忽然意识到自己被瘸子调侃了，站起来一脚向瘸子的屁股踢了过去。瘸子虽然瘸了一条腿，但动作还算灵活，嬉笑着避开了：“原来站着的才是你女婿，躺着的不是。是我错了，我错了！”
赵梅的父亲在诊所里待了一会儿，瘸子老是来劝他回家，说是诊所本来就小，留下一个人还可以，没必要都留下，要是别人看到，还以为你们在这里送终呢，我的生意还做不做？赵梅的父亲笑骂了瘸子两句，还是离开了，离开之前，他低声问瘸子：“他什么时候能好？”
瘸子摇了摇头：“这可说不准，没准一天，没准两天，总之我把他救活就行了。你别瞎担心了。”
赵梅的父亲只好离开了诊所。
王建胜的注意力一直在范阳的身上，但他还是注意到了自己岳父和瘸子之间的对话。从岳父的话里可以看出来，他很希望范阳早点回去；王建胜知道，他们早一天回到岳父的家，岳父就会早一刻继续举行那个仪式。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除了范阳卧床不醒，其他的部分还算是一件好事，至少让他们暂时摆脱了那阴魂不散的仪式。
夜色降临之后，瘸子来检查了几次，他告诉王建胜，范阳的体征大致上已经恢复了正常，已经没有危险了，让王建胜放心。王建胜怎么放得下心来？只要范阳不睁开眼睛亲口告诉他没事，王建胜就无法让自己不担心。
在陪伴范阳的过程中，赵梅的父母来了两次，第一次来的时候，他们给王建胜带来了饭菜。直到他们第二次来，王建胜还是没有吃饭的胃口，不过，这次赵梅的父母把二叔给带来了。几个人问了问范阳的情况，知道范阳没有危险，才离开了诊所。王建胜这才简单地吃了一点饭，坐在范阳的床头前，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王建胜抬起头，首先看到的，就是两道温暖的目光。
“你什么时候醒的！”王建胜几乎忍不住叫了起来，“你快把我给吓死了！”
范阳虚弱地笑了笑：“我这是在哪里？”
“镇上的诊所。你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我终于可以动了。原来自由的滋味是那么好，你真该尝尝几个小时一动不动的滋味。”范阳笑道。
“你们为什么不动？”王建胜的激动还无法平息，“你们那叫下象棋吗？”
范阳笑道：“我们的确是在下象棋，不过，用的不是棋子，而是我们自己。大根爷突然来找我们，你觉得这会是一个巧合吗？当然不是，我觉得，他已经知道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养病，而是调查喜神的真相。”
王建胜呆了呆：“这不可能，他没有理由会知道的。今天他才第一次见到我们！”
“对了！但有一个人却知道我们对仪式有了了解，聪明人一眼就能从这点看出来，我们是冲着喜神来的。”范阳顿了顿，“那个人就是你的岳父。你岳父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原因，把这件事告诉了大根爷，接着，大根爷就找我们示威来了。”
“大根爷一出现，你就想到了这么多？”
范阳点头：“在这个地方，不能不小心啊！大根爷没有跟你下棋，而跟我下棋，这是擒贼先擒王的做法，他认为，我们两个之中，我是最聪明的那个。”说到这里，笑了笑：“我没有自夸的意思，也没有贬低你的意思。大根爷一见面就摆下象棋，这是一个警告，象棋就是战场，他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想要在这里耍花招，就得先过他这一关。”
王建胜皱起了眉头：“你就那么肯定？”
范阳叹息道：“这是很简单的一种下战书的方法啊，在明末，李自成攻进京城的时候，就在皇宫里摆了一个十丈长的棋局，每个棋子有四百多斤重，等待着崇祯皇帝来和他对弈。他的意思是要和崇祯皇帝决战于天下山河之间，气度何其雄壮。可惜，崇祯皇帝却吊死煤山，自认输家。大根爷一摆下棋盘，我就知道他是带着这个典故来的，意思是如果我们不想吊死煤山的话，最好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王建胜没有想到当时范阳和大根爷之间竟然有这么多的无言交流，他的心砰砰大跳起来，因为大根爷的意思里带着很浓的威胁意味。
“你是怎么回答的？”
范阳坐起来，笑道：“你也发现了，我没有接他的棋子。我的意思是，我有信心在不离开这里的前提下，也不会吊死煤山。他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他就像看看，这个有胆识的年轻人，是不是在口空讲白话。”
范阳和大根爷这场无声的对弈，其中，范阳是要告诉大根爷他绝不会退缩，大根爷却想当场打败范阳，让范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赢了大根爷？”王建胜急道，“你这是等于向他宣战！”
范阳摇了摇头，脸色沉了下去：“我没有赢他。大根爷简直是一个神人，他那么大的年纪，精力居然比我旺盛得多。如果他再坚持下去，我很快就会倒下，他一定是想到了这一点，发现我宁愿倒下也不会屈服。虽然他站了起来，其实赢的人还是他。不过，有一点你说